何深霖笑意盈盈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不过很快又堆起了礼貌的笑。
只是笑得有点假。
“被发好人卡了呢。”他有些遗憾地说:“没想到我也有被发好人卡的时候。”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也不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没想到爱了十年的人,居然爱错了。
更没想到当正主出现时,我居然爱上了那个错的人。
或许是造化弄人吧。
何深霖拉起我的行李箱,故作轻松地说:“走吧,马上送你去机场。”
到达机场后,他朝我伸出手臂,说:“可以抱你一下吗?”
我点点头,安静地望着他。
他走近我,把我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肯定会的,我们是好朋友嘛。”
何深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道,很好闻。
我的心跳依旧平稳,不像在江鹤棣的怀里,我的心脏会狂跳个不停。
这就是喜欢和爱的感觉吧。
喜欢会变,而爱却不会。
“可是……”何深霖松开我,望着我的脸庞,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最终说道:“算了,不管怎么样,还是祝你幸福吧。”
我望着这个面容俊朗,气质温润的男人,忍不住说:“你也是,一定要幸福。以后,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子,到时你会光明正大地向自己的家人介绍她的真实名字和家庭情况,不用隐瞒,磊磊落落的,多好。”
“原来你是生气我向我妈隐瞒你的名字和家人啊?那我现在就向我妈解释清楚。”
他拉起我的手臂,就要带我走。
我站在原地没动,望着他说:“不是,深霖,不只是因为那个……你知道的,我们俩不可能的。”
他怔了下,黑瞳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摊了摊手,有点儿颓丧地说:“好吧,我输了。”
说完故作大方地笑了笑,“没想到输给了自己的亲哥哥。”
我走近他,抱了他一下,说道:“保重。”
“保重。”
回到江都,我把行李箱放下后,用最短的时候冲了个澡,挑了件漂亮的衣服换上,又化了个淡妆。
想去见江鹤棣。
只是想见他。
至于其他,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有人说喜欢是冲动,爱是克制。
可我觉得爱是冲动,喜欢是克制才对。
之所起冲动不起来,是因为不够爱。
我打电话问了江翎,江鹤棣的行踪。
江翎说他现在正在江氏集团开会。
我驾车来到江氏集团,把车停在总部大楼外面的路上,等着他。
想着我千里迢迢地从香城赶回来,只为见他一面。
连自己都觉得感动。
夜幕笼罩下的江氏集团大楼,高耸入云。
暗蓝色的玻璃幕墙,在夜色掩映下越发庄严肃穆。
虽然已过下班时间,可集团总部依旧灯火通明,里面的人仿佛有忙不完的工作似的。
这是一个强大的商业王国的中心所在。
背后的钱权与财富,是相当诱人的,令人神往的。
难怪江宗城还未放权,江鹤峤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排除异己,为以后接班铺路了。
虽然这幢大楼有些年头了,但现在看来依旧很现代化。
江氏集团能有今天,江宗城功不可没。
那个男人虽然不近人情,但在商场上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的确是个令人佩服的厉害角色。
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江鹤棣出来,我打开车窗。
今天的风很温柔,吹在脸上很舒服,抬头看到一轮明月圆盘似的盘在天空。
许久没看到过这么圆的月亮了。
以前不理解夏目漱石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是含蓄表达“我爱你”的意思。
今天终于理解了,原来爱一个人,就是什么都想与他分享。
想对他说,今天的风,今天的雨,今天的月色,今天的我和他。
月色美,不只是因为月色美,而是和他在一起,什么都美。
等到快十点的时候,江鹤棣一身黑衣,手里提着黑色公文包,长腿阔阔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司机早就把他的车子停在路边,等着他了。
我急忙朝江鹤棣招了招手,喊了声他的名字。
江鹤棣被我的声音吸引,朝我走过来。
看到是我,顿了下,拉开副驾驶的门俯身上了车,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我伸手揽到他的脖颈上,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吻了一口。
大概我以前从未这样主动过,江鹤棣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
他伸手摸了摸被我吻过的脸颊说:“听说你去香城了?”
“谁告诉你的?”
问完又觉得多此一举,江翎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眼线。
我的一举一动,自然瞒不过他。
他问:“婚纱退回去了吗?”
“没。”
“为什么不退?难不成你想一直留着它?”江鹤棣的声音里带了丝不悦。
我大老远地从香城赶回来,假期都不过了,不是想跟他讨论这些琐碎小事的。
我抬手搭到他的双肩上,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我都知道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地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等着你,不会退却,不会摇摆,意志绝不动摇。”
我一气儿说完后,长出一口气。
天知道,这些肉麻的话,我在车里等他的时候,提前背了多少遍。
如果放在平时,我断然说不出一句来。
我一向是个做得多,说得少的人,可是为了江鹤棣,我想做点改变。
江鹤棣闻言,蹙了蹙眉,轻轻推开我,手掌触到我的额头上,问:“宁鸢,你没发烧吧?”
原以为我说了这么多,他至少会有点点感动。
可这男人居然问我有没有发烧。
原来感动的只是我自己而已。
江鹤棣问:“你刚才说你都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我有些失望地说:“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江鹤棣凝视我片刻,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贺府。”
贺娉娉的家。
这么晚了,他去贺府做什么?
两人这么快就住到一起了?
也是,他同贺娉娉已经订过婚了。
未婚夫妻住在一起很正常。
我所有的孤勇,我的一腔热血,在这种时候忽然变成了一个笑话。
支撑我从香城飞来的那股气,一下子就泄了。
我伸手推开副驾的车门,冷冰冰地对江鹤棣说:“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