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江鹤棣这样说,可我也不敢放他走,更不敢跟随他去后院泡温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垂下眉,视线落到江鹤棣的手臂上。
忽然想起他手臂的伤,急忙把他的袖子撸上去。
虽然过去了一个月了,伤口早已愈合好,可是却留下了一道疤。
暗红色的疤痕,有点吓人。
我轻轻抚摸着那道疤痕,对江鹤棣说:“等有空我们一起去做祛疤手术吧,两人同行也有个照应。”
江鹤棣盯着疤痕淡淡笑了笑,“男人留道疤怕什么,你也不许去做,我不许你再受二次罪。”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我软着声音说,“我们走吧,回家再洗澡。”
“好。”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对了,你妈有消息了。”
“我妈?”
他居然猜到我在担心我妈,还替我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我跟我妈那种纠结、扭曲的母女关系,也就只有江鹤棣能理解了。
江鹤棣说:“你妈逃去了华城,变卖了从你这拿走的首饰,打掉了肚中的孩子,改了姓和名。据我所知,她现在正和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同居着,貌似还挺和谐的。”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她和殷永利还没离婚呢,就跑去和别的男人同居了。
大概是被殷永利伤透了心吧。
当时警察让我去警局指认嫌疑人时,我只指认了殷永利,殷永利却把主要责任推到我妈身上,说她是主犯,是她逼他去做的。
那种情况下,是个女人都会心寒吧。
何况我妈还那么死贴他,不顾一把年纪冒着大龄孕妇的风险为他怀孕。
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痛快地打掉肚中的孩子。
估计那个孩子和我一样,都是个不被人疼爱的女孩。
她想要的,始终是个男孩子。
求子的梦已经深入骨髓,成了执念。
有点心疼那个孩子,算起来还是我的亲妹妹呢。
我不解地问江鹤棣:“可我妈现在是缓刑,等孩子哺乳期满一年后就得回去坐牢。现在孩子没了,她该怎么办?”
“所以你妈隐姓埋名,甚至还整了容,据说连指纹都磨掉了,就是不想进去服刑的意思。”
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
她行事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心狠且手辣。
我疑惑地问江鹤棣:“为什么你了解得这么详细?”
江鹤棣微微一笑,“别忘了华少辰就在华城。”
华少辰是华城的地头蛇,他能知道也理所当然。
“那我妈和那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
江鹤棣勾了勾唇,微微笑道:“网恋。”
我差点惊叫出声。
快五十岁的人了,挺时髦的,居然搞起了网恋,还千里去见网友。
估计两人早就认识了。
只是她以前对殷永利还抱有幻想,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她被翼虎装鬼吓跑之后,又故意给我打那通“鬼啊杀啊”的电话,装疯卖傻,甚至把手机号码注销。
就是想给我营造出一种她疯了,且失踪了的假象。
她好去华城重新开始她的新生活。
这样正好,互相不来往。
只要知道她活着就行了。
上了江鹤棣的车,他送我回花漾城。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江鹤棣把车停在路边,侧眸看向我。
我也看向他,说:“保重。”
他回:“保重。”
“保重”对我们来说,就是“再见”的意思。
我推开车门刚要下车,他又对我说:“以后晚上不许喝酒了,喝太多伤身,戒了吧。”
他居然什么都知道,连我晚上要靠酒精助眠都知道。
我应了声。
他又说:“有事跟江翎说,尽量不要给我打电话。”
“好。”
终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电话都不能给他打了。
江鹤棣并未察觉我的不悦,最后凝视我一眼,说:“保重。”
“保重。”
下车后,我头也不回地往小区里走。
到家了,梦也该醒了,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江鹤棣和贺娉娉两人共同出席某个慈善拍卖会的新闻又报导了出来。
现在江贺两人的新闻就是热点,只要发他们俩,就是流量的保证。
所以媒体小编们为了赚取点击量,拼命搜刮有关他们两人的新闻。
照片里,江鹤棣身着黑色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肩背端直,双腿颀长,面孔英俊得比画报男模还要精致三分。
贺娉娉一身白色纱制晚礼服挽着江鹤棣的手臂,短发精致,下巴高抬,嘴上涂得正红色的口红,神情骄傲得像只白孔雀。
真是一对璧人呢。
很快他们俩就要订婚了。
再有七天。
不知贺娉娉穿婚纱会是什么样子呢?
一定很美吧。
想想我还没穿过婚纱呢,兴许这辈子都穿不上了。
江鹤棣之前曾经许诺要给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可是后来婚礼却给了唐娆娆,再就是贺娉娉。
始终轮不到我。
我忽然特别想知道我穿婚纱是什么样子的。
一定也很美吧。
驾车去了滨江路,那儿是著名的婚纱一条街。
我把车停在一家装修奢华的店面前,门面装修得好像白色城堡似的,里面灯火通明,透明橱窗里展示着成排的白色婚纱。
店名是一长串的英文,我没仔细看,就进去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女营业员出来招待我,我说我要看婚纱。
她笑盈盈地带我进去挑选。
我指了指模特身上那件修身V领的长拖尾婚纱,对营业员说:“就那件吧。”
刚才停车时,一看就看到了它,双脚就不受控制地走了进来。
营业员把婚纱从模特身上取下来,递到我手里。
我细细打量着这件婚纱,虽然款式简洁,却不失高贵。
材质细密,质地柔软,腰身上缀着点点碎钻,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是我喜欢的风格。
换好后,从试衣间出来后,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拎着长长的裙摆,缓缓走进大厅,对着穿衣镜左照右照,真的很漂亮。
怪不得女人结婚都要穿婚纱呢。
镜中的我,短发精致,雪肤淡妆,眸色生动,颈项挺直,纤腰盈盈一握,宛若亭亭玉立的仙子。
江鹤棣还没见过我穿婚纱的模样呢。
我拿出手机对着镜子自拍了一张照片,刚想发给江鹤棣,想到他说的,有事跟江翎说,尽量不要给他打电话。
我的手指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