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峤疾步追上来,厉声喊道:“宁鸢你给我停下!”
可惜他晚了一步,我已经跳下去了。
由于楼层太低的原因,不过两、三秒的时间,我就坠落到地上了。
双脚先着的地,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响。
紧接着整个人瘫坐到地上。
左脚上传来一阵揪心似的剧痛。
我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入目一片模糊,啥也看不清楚。
缓了半天,才看清周边的景物,发现我脚下是一片花池。
里面密密麻麻地种了许多开得艳丽的花。
而我正瘫坐在这些花上面,把花朵压得倒了一片。
我撑着手臂,想站起来,脚踝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吃痛又倒了下去。
小腹却一点儿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有点点坠涨的感觉。
想象中的绞痛和流血也没出现。
我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直皱眉头,脚踝处大概骨折了。
我又疼又懊恼,为什么我都跳楼了,还没流产?
这个孩子怎么怀得这么结实?
难道老天也成心跟我作对?
很快围过来两个保镖,他们架着我的胳膊把我从花池里扶出来。
泰莉珠大呼小叫着从房间里跑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喊道:“天哪,你怎么可以跳楼?天,真是无法理解你!”
江鹤峤也跟着追了出来。
他走到我面前,定定地看了我几眼,狭长凤眸里盛满怒意。
他冷声问道:“孩子没事吧?”
我皱着眉头看他一眼,却并不说话。
江鹤峤忽然提高嗓门,厉声吼道:“回答我!”
声音大得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那个泰莉珠也是吓得浑身一哆嗦,抬手捂住嘴,不敢多说话。
我低声说:“没事。”
江鹤峤听我这样说,松了口气,又问:“腿呢?”
“可能骨折了。”
江鹤峤冲保镖做了手势,说:“松开她,让她走几步。”
那两个保镖得令松开了我。
我不想走,脚踝疼得厉害。
江鹤峤却大声命令我:“走!”
我只好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很费力,疼得额头冒出冷汗。
可是江鹤峤没发话,我不敢停。
心中暗自懊恼,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下子弄巧成拙,更逃不了了。
“好了,住下!”江鹤峤发令道。
我停下来看向江鹤峤,他忽然走近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刚挪步,他忽然扬起手狠狠地朝我的脸颊甩过来。
我想躲开,可是他的速度更快。
我左边脸硬生生地挨了他一巴掌。
盛怒之下的他,力气极大,把我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
左脚脚踝处钻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像破了皮的肉被浇上了辣椒水似的,难以忍受。
左边耳朵也是嗡嗡作响,震得半边脑子都发木。
江鹤峤眯了眯眸,走到我面前,俯身蹲下盯着我的眼睛,冷冷地问:“下次还敢吗?”
我抿紧嘴唇望着他,不吭声。
心底却怒意横生。
倘若他不逼我,我能跳楼吗?
这个人真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
分分钟能把别人逼疯。
江鹤峤忽然又提高嗓门,“哑巴了吗?回答我的问题!”
嗓音之大,吼得我脑神经都麻木了。
我低声回道:“不敢了。”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命令我:“回屋去,一个月不准出门!”
江鹤峤和江鹤棣虽然容貌不相似,可两人的性格却出奇的一致。
一样的喜怒无常,一样的喜欢命令式说话,一样的骄矜。
江鹤峤甚至比江鹤棣更让人难以忍受。
以前觉得江鹤棣的性格反复无常,不好相处。
可现在与江鹤峤相处了短短时间,就领略了他性格的古怪。
忽然发现江鹤棣的性格,比之江鹤峤还算是好的。
保镖听令过来架起我,把我架到房间里去。
泰莉珠跟过来帮我换掉身上的脏衣服,嘴里不停地抱怨着。
嫌我不听话,给她惹麻烦,连累她被骂,说不定还要扣工资什么的。
我木然地听着。
于她来说,最多不过扣工资。
可是于我来说,却要毁了我的下半生。
换好衣服后,泰莉珠离开。
我躺在床上,整个人越发颓了。
脸上和脚踝的疼痛,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左脚脚踝这时已经肿了,疼痛不已,躺都躺不住。
没多久江鹤峤进屋,走到我面前,声音调柔了些,问:“肚子疼吗?”
肚子有些坠坠的感觉,却并不疼。
我摇了摇头。
江鹤峤忽然把手放到我的脚踝处。
我不知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地朝旁边躲了下。
结果这一动,疼得我浑身直哆嗦。
江鹤峤伸手按住我的左腿,示意我不要动弹,接着拉开我的裤腿,手在我左脚的脚踝上按了按,说:“肿了。”
我没吭声。
用眼就能看到,至于用手摸吗?
本来就疼得受不了,他还要用手指按一按。
这不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么。
江鹤峤忽然弯下腰,手伸到我的腰下,就要来抱我。
我吃了一惊,撑着手臂往后挪了挪,不想让他抱。
他说:“送你去医院。”
说完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就强行抱起我,朝外走去。
被他抱在怀里,我觉得别扭极了。
手臂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眼睛也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毕竟是江鹤棣的亲大哥。
出门,正好遇到佟梨。
她大概听说了我受伤的事,问:“宁鸢,你腿伤得厉害吗?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吧。”
江鹤峤眯眸看她一眼,语气并不客气地说:“你回屋去,没你的事。”
佟梨为难地向我看来。
我不想佟梨掺合进来,对她说:“没事的,去医院看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回去吧。”
佟梨只好作罢。
江鹤峤抱着我继续往外走,快到门口时,那个乔茵从院子里散步回来了。
她并不看我,视线投到江鹤峤的脸上,表情复杂,像是爱慕,却又带着点惧意。
很快她的视线又落到我的脸上,表情瞬间变成了恨与嫉妒。
让我觉得心里怪怪的。
难道她不是普通的孕母,而是江鹤峤的小情人?
不过我懒得管他们之间的那些蝇营狗苟,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自保都难。
江鹤峤抱着我走进院子里的车上。
车是黑色的豪华轿跑,和江鹤棣的车型一样。
江鹤峤拉开车门,把我放到后座上,他跟着也上了车。
坐好后,他吩咐司机:“去医院。”
终于有机会去医院了,可我却没法逃了。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车子拐过一道弯后,江鹤峤忽然开口问我:“想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