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合同,盯着江鹤棣签得虬劲有力的名字。
他签过字后,就代表着这份合同正式生效了。
而我从现在起,拥有这家公司51%的股份,是这家公司的法人和自然人股东。
我握住江鹤棣伸过来的手,语言下意识地变得官方起来,“我一定会好好努力工作,争取不让你赔钱。”
“出息。”江鹤棣似笑非笑地说了句,“反正也没几个钱,不要太有心理压力,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吧,开开心心地去做。”
难得江鹤棣会说这种话。
除了不爱我,有时对我也挺好的。
他抬眼打量了下整间办公室,问我:“这间办公室的装修没什么品味,你要是不喜欢,就派人过来帮你重装一下。”
说实话,我来公司一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来老板的办公室呢。
没想到转眼间,就要成为这家办公室的主人了。
不,是这家公司的主人。
我顺着江鹤棣的视线打量了一眼,办公室装修风格是普通直男喜欢的风格。
办公桌是普通的暗红色实木材质,座椅是黑色的大背椅,用来放装饰品的博古架也是暗红的颜色。
还有书架什么的,都是建材市场买来的成品,大而敦实。
和棣园那些奢华且雅致的家具确实不能比。
不过我们老板钱枫是创一代,而江鹤棣是富五代。
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毕竟我是贫二代。
我对江鹤棣说:“办公室就先这样吧,等我做出些成绩后,再重新装修办公室也不晚。”
“行,倒是有自知之明。”
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我原本挺有骨气的,可是接受了他的馈赠后,不知怎的,在他面前失了底气。
不过同样是打工,与其给我们老板钱枫打工,不如给江鹤棣打工了。
江鹤棣站起身朝门外走去,我起身送出去。
他回头看我一眼,眉眼沉沉地说:“其他手续我的助理已经提前办好了,你等着和钱枫交接一下,就可以布署工作了。对了,你的身份证交给我,公司法人变更手续及其他都需要用,到时我的助理会联系你。”
我对他说了声“稍等”,麻利地回到我的工位上取了身份证交给他。
江鹤棣接过身份证,放进包里,对我说:“还愣着干什么?等下去给员工开个会,交待一下。”
我忽然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才好。
虽然是创业型的小公司,可公司里也有几十号人。
前些天,齐冀刚在公司里散布了许多不利于我的谣言,甚至还在公司群里发布他和我的合照。
转眼间我就接手了这家公司,会不会流言纷起?
如果我发号施令,他们会听从我的命令吗?
我这样一个新手,毫无经营经验,他们肯信任我吗?
会不会纷纷离职?
江鹤棣像是看出了我的无所适从,提议道:“要不要给你配个助理?”
我急忙点头道:“要的,要的,最好是能干的助理。”
“好。”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结束通话后对我说:“江翎明天一早上任。”
“好的,谢谢。”
虽然不知这个江翎是何许人也,但是江鹤棣推荐的人肯定是个能力出众的人。
毕竟这家公司是他的钱。
他是生意人,总至于做亏本生意。
我道完谢后,忽然又意识到有些不妥。
江翎是他的人,给我做助理的话,那我以后岂不是事事都要受她的监督?
也就是说,以后我就要活在江鹤棣的眼皮子子底下,事事受他掣肘。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躲来躲去,结果还是自投罗网了。
偏偏当时不自知,只有入网后,才恍然大悟。
江鹤棣似是看出了我的迟疑,“怎么?后悔了?后悔已经晚了。你现在是刀架在脖子上,不上也得上。不要让我亏太多就行。”
他话都说到这起步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鹤棣走后,钱枫回到办公室,同我交接工作。
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这家公司你是自愿卖给江鹤棣的,还是被迫的?”
钱枫摇了摇头,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说:“这家公司是我一手做起来的,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经营就是。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是从创业起就跟着我的,都是有实力的,只要别出什么大的差错,盈利没问题。”
他带着我把所有员工召集起来,宣布了公司法人已换。
那些员工听完后面面相觑,眼神复杂地看向我。
尤其那些背后议论过我的人,眼神尤其复杂,大约是心虚。
不过我装作不知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是江鹤棣曾经教过我的。
这两年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多少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眼界,心态,行事风格等。
当然他的缺点,我也沾染到了一些,比如睚眦必报,记仇。
第一天把公司经营方面的资料熟悉完后,已经到晚上八点多了。
回到家,我去厨房煮面吃。
有人敲门。
透过猫眼,看到来人是江鹤棣。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了。
因为他早就知道我住在这里,可是却迟迟没登门,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
不过人家白送我一公司,也是我的幕后老板。
有了这层关系,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耍小性子,让他吃闭门羹了。
私是私,公是公。
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
于是我拉开门,请江鹤棣进屋。
他进屋后,四下打量了一眼,微微蹙眉,“这鸽笼一般的房子,怎么住人?”
这房子还不及棣园一个卫生间大。
于他来说,就是鸽笼般大小。
我心爱的小家被他贬得一文不值,心里自然不太高兴,于是反驳道:“虽然是鸽笼一般大,可是住在这里,我心情舒畅。”
“住在棣园难道心情不舒畅?”
我小声嘀咕道:“棣园又不是我的家,住着不自在。”
“棣园已经给你了,怎么不是你的家了?”
我刚要回答他的话,忽听有人拍门。
是拍,不是敲。
那人把门砸得震天响。
我透过猫眼,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趴在门上,一声紧似一声地大喊道:“开门,快开门!宁鸢,宁鸢快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