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蜗居

楚烟洲急忙扶住我,担心地问:“宁鸢,你没事吧?”

我又气又难过,嘴唇直哆嗦,机械地说:“走,我们走!”

“好,走,我们走。”楚烟洲附和着我。

他带着我上了他的车。

坐进车里后,楚烟洲发动车子问我:“我们去哪里?”

我还未从唐娆娆的话里走出来,机械地吐出几个字,“走,朝前走!”

楚烟洲开车载着我,围着滨江大道绕了一圈又一圈。

绕到第三圈的时候,他停下来问我:“要不我们去香城待一段时间?等你心情好了再回来。实在不行,我们就出国去放松一段时间,你最近情绪绷得太紧了。”

这时我已经恢复冷静了。

我语气冷而坚定地说:“不,我哪也不去,我就待在香城。”

之前想离开江都,去别的城市待着,可现在我忽然又不想走了。

凭什么要走的是我?

他们越是希望我走,我偏不走,我就留在江都。

我不只留在江都,我还要好好地活着。

活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

江鹤棣不是想跟我复婚,借此来掩护唐娆娆吗?

我偏不跟他复。

他跟唐娆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我不陪他们玩了。

楚烟洲重新发动车子,“那好,你去我在东城医院附近的公寓住一段时间吧。那边我很少去,就偶尔加班时,才会去住一晚。”

香城归来之后,我跟楚烟洲的关系已经很铁了,便不再跟他过多客气,应道:“也好。”

楚烟洲带我去了他的公寓。

这儿是典型的单身公寓,名字叫做“花漾城”。

楚烟洲的房子一室一厅,虽然房间不大,但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

装修虽然简单,却也挺有风格的。

我问他:“这种单身公寓总价大概多少钱?这附近还有吗?”

我想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要太大。

太大了,我也买不起。

“挺便宜的,几十万就可以搞定,还可以分期付款,首付两成、三成都可以,就是使用年限比普通商品房短一些,大概四十年。对了,上次你借了我十万块,家里的保卫转交给我二十万,那十万块我还给你。”

“那是利息。”

楚烟洲笑了,“你我这交情,用得着给利息吗?这套公寓是我一哥们儿家里开发的,应该还有剩的,你要是喜欢,我们现在就去挑一套。”

“好。”

和楚烟洲一起去了售楼处。

在楚烟洲的建议,和售楼员的介绍下,我挑选了一套三十几平方的一室一厅小户型公寓。

看好房后,走了楚烟洲的关系,打了个折扣,首付只要付一成就行。

楚烟洲把我多还的那十万转给我,正好够个首付的,剩下的几十万分期还,每个月还几千块就好。

我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努力赚钱,上进,奋起。

房子是现房,就在楚烟洲楼上。

他家是二十一楼,我家是三十九楼。

我喜欢这个数字,三三不断,长长久久。

也喜欢这个公寓的名字,“花漾城”,很唯美的名字。

房子属于精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拎包入住就行。

等办好手续后,售楼员把我钥匙交给我。

我和楚烟洲一起来到我的家。

看着这小小的三十几平方,我居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

虽然它不及棣园一个卫生间大,却是真真正正属于我的房子。

我走到床上,躺下,摸着淡粉色的床单,想着该去找个工作了。

还不上房贷的话,房子是要被银行收回去的。

这可是我的家,真正属于我的第一套房子。

我要好好地珍惜它,捍卫它。

等我有足够的能力了,我就去把麟麟抢回来,我们娘儿俩一起生活,再也不分开。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佟梨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我买房了,从明天起要出去工作还房贷了,问她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推荐给我?

佟梨一听我买房了,立马要从她的住处赶过来,说是要替我温锅。

没多久佟梨就赶到了。

她在我的蜗居里,来来回回地转着。

转了几圈后,重新坐到我身边,拍了我肩膀一巴掌说:“姐们,可以啊,买房了!”

虽然她也去过棣园,可她在偌大棣园里徘徊时,却一点儿都不羡慕我。

因为她知道我虽然住着华宅却过得并不开心,那时的我,与其说是江太太,不如说是江鹤棣买大价钱买来的保姆。

现在我买了这方寸大点儿的蜗居,佟梨却羡慕得不行。

她问我还有没有空房?

她要跟我做邻居。

就这样,我们又去了售楼处。

再回来时,佟梨已经成了我的邻居,就在我隔壁。

两梯六户,全是小户型。

虽然密集了点,居住环境比棣园差得太多,但终归有自己的家了。

这个家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

住在这里,我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脸色,更不用担心会被人利用,报复。

在佟梨的引荐下,我重新做回淘宝模特的工作。

虽然辛苦点,胜在时间自由。

第一天拍摄,拍的是新款夏装,室内棚拍,报酬拿到手差不多有一千块。

这是我做了两年家庭主妇后,第一次步入职场,靠自己的双手赚的钱。

虽然不多,但很有成就感。

江鹤棣依然会每天抽空打电话过来。

有时候在清早,有时候在深夜。

我只是盯着他的电话号码,并不接。

接的话,依着他的能力,肯定能查出我所在的位置。

我并不是怕他找到我,而是我不想见他。

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江鹤棣为了逼我主动露面,停了我手里的信用卡,之前说好的每个月会给我一笔抚养费,也停了。

他以为把我逼到山穷水尽,我就会去找他,去求他。

可他太小瞧我了。

越是隐忍不发的人,一旦发作起来,比谁都执拗。

夜深人静时,江鹤棣的电话一遍遍地打来。

铃声一遍遍地响起。

我静静地听着,能想象得到他因为我拒接他电话而生气的样子。

这个男人,即使发怒的样子,也很好看呢。

浓眉微微蹙着,英俊的眉眼冷沉沉的,像冬天的水结了冰似的。

唇角微微翘起,永远都是高傲的,高人一等似的。

可是为什么一想起他,我的心会那样痛呢?痛得呼吸都提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