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棣园后,江鹤棣拿着我的手指,亲自把我的指纹输入进去。
输好后,我试了一下,这次很轻易的就把门打开了。
江鹤棣像是向我解释似的说:“之前的密码锁,设置不够周密,只要拿到你的指纹就能进去,不是本人的话也可以,安全系数太低,所以我换了新的。”
原来不是为了防我,也不是要把我赶出棣园的意思,更不是故意想让我难堪。
我和江鹤棣都是这种性格,从不喜欢主动问,也不想解释。
他不喜欢解释是因为从小家世显贵,身边人都谦让着他,恭维着他,所以养成了他高傲的性子。
而我是因为从小被父母吼骂,不敢问,也不敢解释。
性格的原因,导致我们俩人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
难得他今天肯主动向我解释。
进屋后,熟悉的感觉排山倒海般地袭来。
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我四下打量了下,有些日子没回来了,房间还是老样子,家具摆设都没变。
屋里很干净,也没有霉味,应该是有人在这住,或者有人定时来打扫。
江鹤棣走到沙发上坐下,交腿交叠,舒展双臂放到颈下,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很放松的样子。
他看到我仍旧站在原处不动,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下。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后,把头轻轻地靠在他身上,轻声问:“饿吗?”
折腾了这么久,时间已过晌午,不知他饿不饿,反正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江鹤棣应道:“饿。”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我站起来要去厨房。
江鹤棣却伸手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回沙发上,交待道:“你歇着,我去做。”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了。
我微笑着问他:“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会一点儿。你忘了吗?在香城的时候,我还给你做过一道‘上汤白菜’。”
我当然记得。
凭良心讲,江鹤棣做得那道菜味道还算不错。
只是一想起香城的那段往事,我后背的枪伤就隐隐作痛。
尤其是杀人凶手唐娆娆到现在还逍遥法外,我的心里就堵得难受,连带着对那道菜的记忆也变得不好了。
江鹤棣看我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
他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似的,“以后不提香城的事了。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吧。”
江鹤棣打开冰箱拿了几样食材,去厨房里捣腾了十多分钟。
再出来时,手上端了两碗香喷喷的鸡丝面。
细细的龙须面上堆着嫩滑喷香的鸡丝,还有翠绿的香葱点缀其间,看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我夹起一筷子尝了尝。
江鹤棣问我:“怎么样?”眼神里好像有点点紧张的样子。
我笑道:“不错啊。”
关键面是他给我下的。
这就足够了。
哪怕不好吃,我也会装作很好吃的样子,全部吃光的。
这大概就是寻常夫妻间才有的生活吧,平凡的,带着烟火气的,却是难能可贵的。
我从小到大一直盼着的,离婚后才盼来。
我和江鹤棣坐在沙发上,肩靠着肩,把两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从小家教良好,哪怕是吃一碗面条,江鹤棣都吃得斯文优雅。
吃完后江鹤棣抬手拿掉我唇角沾着的一点面条屑问道:“你昨晚怎么跑去楚烟洲家了?”
看来他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我回道:“无处可去,正好在路上遇到他。去的是楚家,楚先生、楚太太和楚烟霏都在家里。”
江鹤棣略勾了下唇角,“是碰巧遇上,还是又主动给他打电话了?”
这是还记着上次我主动打电话向楚烟洲借钱的事呢。
这男人的心,说大挺大的,说小起来又挺小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我和楚烟洲如果想有什么的话,早就有了,不会等到现在。对了,楚夫人想认我为干女儿,所以你可以死心了。”
“楚夫人为什么要认你做干女儿?”
“总有她的理由吧。说是对我一见如故,打心眼里喜欢我,还说我长得像她年轻时的模样,还因为我俩都是乳腺癌患者,算是同病相怜吧。”
不过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想断了楚烟洲对我的念想。
当然这话我不好在江鹤棣面前提。
江鹤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楚家在江都也算是正派人家,如果他们愿意认你,倒也没有害处。只是这样一来,你同姓楚的那小子岂不是来往更密切了?”
我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嗔道:“呀,谁家的醋瓶子倒了,好大一股子醋味。”
真是的,吃的哪门子闲醋?
搞得好像我谁都可以似的。
江鹤棣强调道:“总之,以后你要和楚烟洲见面,必须带上我。”
我白了他一眼,“矫情。”
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有种甜丝丝的感觉,是被在意的感觉。
吃罢饭后,我端起两副碗筷去厨房洗。
正洗着,江鹤棣走进厨房,站在我身后,两只手伸到盆里,作势要帮我洗。
我急忙阻止他,“别,还是我来洗吧。让你煮面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让你洗碗呢?”
江鹤棣偏要洗,双手握着我洗碗的手在水龙头下缓缓地冲着,身子贴紧我的身体。
他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站在我身后,把下巴轻轻地担到我的肩上,沉沉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有没有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夫妻该有的生活?”
男人的声音虽然沉,却很好听,宛若低音提琴般动听。
被他抱得这么紧,我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眉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回道:“确实挺温馨的。”
像爱情的感觉。
甜蜜而温馨。
虽然是在洗碗,却不是在洗碗。
明明是在调情,在谈情说爱。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空气中都涌动着爱情的酸腐味。
这正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生活。
和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做简单的事,都觉得像镀了一层光。
江鹤棣又问道:“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喜欢。”
“真的喜欢?”
“嗯”
“那,宁鸢,我们复婚吧。”江鹤棣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郑重而缓慢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