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是江鹤棣的父亲江宗城和母亲乔绮兰的家。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去那个家。
虽然做了江家两年的儿媳,可江家的人除了江老太还算尊重我,其他人见到我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高我一等似的。
尤其是江母乔绮兰,私下尽喜欢挑我的刺,所以江府那边我能不去的尽量就不去。
可江鹤棣现在却用命令的口气要求我去,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
我淡漠的笑着对江鹤棣说:“抱歉,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更不是你们江家的媳妇,江府那边我还是不去了。”
以前我和江鹤棣关系好时,乔绮兰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现在我和江鹤棣离婚了,还因为唐娆娆的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关键是我现在身患癌症,虽然治好了,可我怕乔绮兰还是会夹枪带刺地说出一些难听话来让我难堪。
江鹤棣并不知乔绮兰私下如何待我,还以为我在故意拿架子,眼底泛起一层凉意,“差不多得了,别做得太过分。”
女佣兰姨也帮着他说话:“少奶奶,棣少爷既然愿意给您台阶下,就下来吧,别闹得太僵。你们俩是离婚了不假,可这不还有麟麟吗?一个是麟麟的爸爸,一个是麟麟的妈妈,以后总还得见面是吧?”
她说的也有道理。
闹得太僵了,对谁都不好,万一真的惹恼了江鹤棣,说不定他会把麟麟藏起来,不让我见他。
江鹤棣见我心思有些松动,垂眸睨向我,“还不快去换衣服?”
不知怎么的,我现在听到他那种命令的语气,就来气。
可他以前明明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啊,为什么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觉得刺耳了?
“少奶奶,跟我去旁边房间换衣服吧。”兰姨怕我跟江鹤棣再吵起来,急忙拉起我的行李箱,带我去了客房。
她帮我选了件米色的长款针织连衣裙,长度到脚踝的位置,又挑了件灰蓝色的羊绒大衣让我套在外面。
很中规中矩的打扮。
兰姨是江老太的贴身女佣,在江家做了许多年了,对江家的规矩什么的比较懂,她选的肯定没错。
换好衣服后,兰姨盯着我的脸打量了几眼说:“少奶奶,你化化妆吧,化个妆提提气色。”
这是在暗示我气色差的意思。
我对着镜子仔细化了个淡妆,又涂了层暖橘色口红,显得气色好一些。
兰姨走到我身后,帮我梳头发,我刚要开口提醒她,她已经摸到了假发下面的发套,迟疑了下问道:“假发?”
我点点头,“化疗让我的头发掉光了。”
兰姨怔了一下,过几秒钟才说:“怪不得这次看你比上次瘦了些。没事,头发早晚都会长出来的,身子也会养好的。”
我最近其实比之前在医院时胖了一些,至少脸不再是凹下去的,腿也不像以前那样细骨伶仃的了,只是身子还是很虚,站一会儿会头晕,也不能提重物。
兰姨不再说话,一双手指在我头顶上飞舞,很快帮我把一把长假发盘出个大大的发髻,又从我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支玉簪子别住头发。
帮我梳完头后,她叮嘱我,“夫人那边规矩多,去那边少说些话的好。”
“谢谢兰姨。”
因为江老太太喜欢我,所以兰姨也跟着对我好,只是我来了有一会儿,也没见老太太的影子。
我拿出一对翡翠耳环,对着镜子戴上,戴好后问兰姨:“奶奶呢?”
兰姨叹了口气,“咳,在医院呢。”
我一惊,“奶奶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棣少爷和唐小姐的婚事嘛。婚礼当天,亲戚朋友都来了,结果棣少爷接了个电话,人就没影了。本来老太太就因为棣少爷执意要和唐小姐成婚的事生气,再闹上这么一出,气得住院了。前天要出院来着,结果又感染风寒,也不知几时能好。”
听到江老太生病,我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江老太是我在江家最后的倚仗,如果连她也病倒了,我可怎么办?
我急忙问道:“奶奶在哪家医院住院?我明天一早去探望她。”
“不用,应该快出院了,过几天你再来就是。你和棣少爷不要总是吵架,虽然他之前对不住你,可是当他听到你中枪了,婚都不结了,乘着飞机就去找你了,这说明他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
兰姨又替江鹤棣说起话来。
“谢谢兰姨。”我不再说什么,向兰姨道过谢后,起身去找江鹤棣。
感情的事,连我这个当局者都理不清,更何况外人呢。
同江鹤棣一起坐上他的车,往江府去。
江府离老宅其实并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但是我和江鹤棣平时来老宅来得多,江府那边连他也很少去。
他和父亲江宗城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和母亲乔绮兰的关系更冷。
乔绮兰对他的那种冷漠和我妈对我的还不一样,我妈是动辄打骂我,把我当成泄愤工具和情绪垃圾桶,而乔绮兰对江鹤棣则不闻不问,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浪费力气。
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漠视。
这样看来,江鹤棣冷漠的性格其实和家庭环境有很大的关系。
我是个自小缺少父爱和母爱的人,江鹤棣何尝不也是?
其实我们俩除了家世天差地别,其他地方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的。
一样的自小缺爱,一样的寡言少语,不会表达,性格也同样的拧巴,只不过因为家庭出身不同,我喜欢忍,江鹤棣却无需忍。
抵达江府后,司机去停车,我和江鹤棣并肩朝会客厅走去,身后跟着佣人帮我们提着给江宗城和乔绮兰准备的礼物。
江鹤棣平时步伐很快,今天却故意放慢脚步,好让我跟上他的步伐。
江府比江家老宅还大,相比老宅的古色古香,江府这边装修更现代一些,是新中式的装修风格。
听说当初专门请了国内著名的设计大师给设计的,仅装修就花了两年时间。
整个庄园建造得雍容富丽,大气又不失奢华,精致到细节。
我第一次来江府时,惊讶程度一点都不比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讶程度轻。
我和江鹤棣一前一后进入客厅,看到江鹤棣的父亲江宗城和母亲乔绮兰已经坐在上位了,正在喝茶。
除了二老,还有江鹤棣的大哥江鹤峤一家六口。
江宗城看到我和江鹤棣只两个人进来,面色不悦地问道:“逸麟呢?不是说让你们带上孩子一起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