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从未见他为我如此着急过

刹那间我的身体腾在半空中,目光所及之处是硬硬的水泥地,我甚至能预料到我的胳膊、腿和整个躯体摔到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会是怎样的惨痛。

那一刻间,惊慌错乱各种坏念头齐齐涌入脑海中,我慌得不知该如何才好,伸出手本能地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可是却发现什么都抓不住。

伴随着“啊”的一声惊叫,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惊恐让我闭上眼睛,等着即使到来的剧痛,可是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来,我被一双坚硬有力的手臂抱住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何深霖英俊的面孔满是担忧和慌乱。

而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是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他再一次救了我的命。

第三次了。

我不知该如何感激他才好,想说话,却发现喉头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搂上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哭了起来,一是因为再次死里逃生,二是后背的伤口被这样一折腾实在太疼了。

良久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乖,别哭了,没事就好。”

声音传入我耳中,清冷冰硬带一点点温情,并不是何深霖那种熟悉的温润声音。

我怔住了,原来他是江鹤棣,不是何深霖。

反应过来后,我急忙松开揽着他脖颈的手,说:“快放我下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鹤棣并不回答我的话,只是小心地把我放下来。

因为惊吓,我双腿和脚软塌塌的,根本就站不稳,直朝前摔去。

江鹤棣急忙扶住我,让我靠在他身上,又脱掉身上的黑色大衣给我披上,目光瞥到我后背的血迹,闪过一丝心疼,问道:“怎么又流血了?”

还没等我回答,他忽然弯腰打横抱起我,抬腿就朝客厅里跑去,步伐飒踏如风,同时大声朝佣人喊道:“医生呢,快去叫医生,宁鸢的伤口裂开了,快!”

我呆住了,因为以前从未见他为我如此着急过,有次我后腰被他推到茶几上,磕得鲜血淋淋,他都不管不问。

很快有佣人围上来,有去给医生打电话的,有去拿毛巾的,有去找医药箱的,大家忙成一团。

何深霖此时也从楼上下来了,我抬起头朝他身后看了看,并没看到楚烟霏的影子。

等医生的间隙,江鹤棣又问我:“怎么回事,好好的你跳楼干嘛?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岂不就要摔死了?”

他这样说,让我委屈得不行,好好的没事谁去跳楼?

我瘪了瘪嘴尽量压制住委屈的情绪,说:“楚烟霏来了,在楼上无理取闹呢,是她把我推下了楼。”

“她怎么来了?”江鹤棣眸色一沉,“她来胡闹什么?为什么要把你推下楼?”

“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你和唐娆娆那档子事……”

江鹤棣面色一滞,很快反应过来了,漆黑眼瞳上上下下地审视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求证出些什么。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便把脸转向别处。

江鹤棣捏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眼睛,猜疑地问:“宁鸢你没失忆吧?”

“失忆了。”

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要是失忆了,你怎么还能记得我和唐娆娆的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馅了,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失口否认道:“是楚烟霏告诉我的,我依旧记不得你是谁……”

“好了,别装了,你压根就没失忆,装得不辛苦吗?”

“我确实失忆了。我认不得你,也不想认识你。”说完我撑着手臂,费力地站起来,想到楼上去。

江鹤棣抬手按住我的肩膀,将我重新按回到沙发上,“你躲什么,等医生来了看看伤口再走也不迟。”

我一抬头,看到何深霖正朝我们这边看来,视线落在江鹤棣按住我肩头的手上,若有所思。

我心思一动,忍不住对江鹤棣说:“江先生,我伤的是后背,要看也得去我卧室看吧?这大厅里,这么多人,我怎么脱衣服让医生看啊?”

“好,我随你一起上楼。”

“不用,我自己能走。”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江鹤棣却比我速度更快地起身,伸手来搀扶我。

我想甩开他的手臂,甩了一下没甩开,只好任由他搀着我,眼角瞥到他的指尖在颤颤发抖,往上看,乌黑发根间不知何时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最近比化疗时胖了些,差不多到八十斤了,那么重的一个人从高空坠落,被他正好接住,手臂难免会产生肌肉挫伤。

他现在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估计在强撑,说不定两只手臂早就疼得难以忍受。

这男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等我和江鹤棣回到我卧室时,楚烟霏已经不在了,不知她是做了亏心事逃了,还是被何深霖派人带去哪里了。

进屋后,我回床上侧躺着,伤口地方阵阵撕痛,疼得难以忍受,后背贴身衣服早就湿透了。

没过多久,医生来了,并不是何深霖之前请的那位替我取子弹的名医,而是何家的家庭医生,男性,不到三十岁的模样,长相斯文,戴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提着一个白色医药箱。

可能何深霖已经把我的情况跟他说了,他直接对我说:“请宁小姐把衣服解开,我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我伸手去解上衣扣子,打算把肩胛骨的位置露出来,好让医生替我检查一下。

没想到刚解开一颗扣子,江鹤棣忽然疾步朝我走来,挡在我面前,正好挡住医生的视线。

我怔了下,很快意识到他是怕这位男医生看到我的身体,心里暗自好笑,没想到这男人还挺封建的,同时心里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是那种被在意的感觉。

我继续解扣子,解完第二颗,又要解第三颗时,江鹤棣说:“差不多了,不要再解了。”

我试着往下扒了扒领口,并不能露出后背的伤口。

那医生也挺为难的,思忖一下后,对江鹤棣说:“要不江先生您先回避一下?我给宁小姐处理完伤口,您再进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