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就是,乳腺癌晚期,切掉整个胸后,化疗放疗受了许多罪。
最后还是死了。
许久,我从浴室里走出来,对着镜子细细审视自己的身体。
虽然最近瘦了些,可我的身材还是好的,该饱满的饱满,腰围纤细,腿细长而直,皮肤白皙。
小腹在小产一个月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回去。
到现在三个多月了,已经恢复如初,也没长妊娠纹。
只有那道五、六厘米长的剖腹产疤痕,时刻在提醒我,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七个多月的孩子。
我的脸蛋依旧漂亮,蛾眉杏眼,俏丽的鼻子,哪怕素颜依旧是精致的。
虽然和唐娆娆有几分相似,但我的五官比她的更立体,也更高级。
就像江老太说的,虽然我出身并不好,可身上却透着股大家闺秀才有的娴静气质。
唐娆娆唯一能胜过我的,就是她和江鹤棣相爱的时间比我长。
这也是最致命的。
我叹了口气,视线重新落回到胸前,想象着割掉一个胸会是什么样子。
难以想像只有一个胸的我,会是怎样的怪物?
难以想象,也无法接受。
正当我思绪万千之际,浴室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慌忙回头,看到江鹤棣长身玉立地走到我面前。
笔挺的黑色大衣裹挟着外面的清寒,浓密黑发上落着雪花。
那张英俊的脸,却比江都十二月的冷空气还冷。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急忙捂住胸口,连浴袍都忘记穿。
就那样光着身子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江鹤棣眸色沉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也不说话,抬手推开我,往后看了看,没看到什么。
这才回答我的话,“这是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也是,这是他的家。
我这才想起还没穿衣服,急忙拿起放在衣架上的浴袍穿上,边系腰带边问:“孩子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不用你假惺惺地装好人。”
我噎了一下。
知道他因为孩子的事还在跟我怄气,出声解释道:“孩子真不是我摔的,我……”
“我今天回来不是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江鹤棣截断我的话,冷冷地看着我,“你怎么回来的?门口衣架上挂着的蓝色大衣是谁的?”
怪不得刚才推开我,往里查看呢,原来是怀疑家里进了别的男人。
他不问问我,这么大的风雪是怎么回来的?
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受凉?
腰上的伤严不严重?
就冷冷的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甚至怀疑我藏着别的男人。
因为有怨气,我的语气也有些冲,“是医院的一个医生路过送我回家的。我的衣服湿透了,他正好有多余的衣服就借给我穿了。”
“叫什么名字?”江鹤棣的目光咄咄逼人,像审问犯人似的。
“楚烟洲。”
江鹤棣眸色暗了暗,眸光依旧盯紧我的脸,仿佛在确认我有没有撒谎。
我忽然意识到楚烟洲送我回家并不是巧合,而是唐娆娆将我在路边等车的消息传达给了他。
要不他不可能那么巧遇到我。
江鹤棣也不可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赶回棣园,并且这般怀疑我。
不知唐娆娆是如何从中挑拨的,不过她这招走得确实阴险。
先是让楚烟洲送我回家,然后告诉江鹤棣我和楚烟洲有染,诱使他回家捉奸。
好巧不巧,江鹤棣进门就看到楚烟洲的大衣正挂在客厅门口。
他那人本就多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虽然没将我和楚烟洲捉个正着,但已经开始怀疑我和楚烟洲的关系了。
倘若日后楚烟洲再泄露唐娆娆的什么秘密,江鹤棣也不会信了。
理清这些后,我的笑里带了冷意,对江鹤棣说:“楚烟洲是唐娆娆的表弟,你应该也认识。”
“什么意思?”
“聪明如你,应该能猜透其中的玄机。”
江鹤棣眸光闪了闪,沉思片刻,不过很快又冷下去。
他抬手将我推到浴室墙上,盯着我的眼睛冷笑道:“他进屋了?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
我忍不住呛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和唐娆娆一样吗?”
江鹤棣线条深刻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他要是没进来,衣服为什么会挂在门口?贱人,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解释,江鹤棣忽然抬手朝我的脸颊打过来。
我迅速往旁边闪了闪,躲开了他的掌风。
江鹤棣长指滑过我的脖颈,最后按在我的肩头上箍得死死的,唇角勾起带着嘲讽,“是我没喂饱你,还是你天生犯贱?我一离家,你就迫不及待地把男人往家里带!”
“抓不到把柄,硬要往我头上安个罪名吗?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望着他泛红的双眼,终于觉出这段感情的可笑来。
他自己和前女友复合,甚至孩子都生了,却不准别的男人送我一程。
这跟感情无关,纯粹是他大男人的独占欲在作祟。
他的东西,哪怕他再不稀罕,也不许别的男人触碰。
我的反驳越发激怒江鹤棣,他眯眸盯紧我,脸上的阴鸷越来越重。
忽地掐住我的双肩,把我的身子调了个个,将我压到墙壁上。
用他独有的方式惩罚我……
在他的认知里,可能觉得无论怎样对我,我都不会离开他。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我不知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