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12月26日星期二
我和费那苒花了一天的时间进行清扫,并分析了第八墓室,阅读了墙上的文字和图画。此外,我们还对里面的陈设品进行了测量。
1922年12月27日星期三
今天卡特开始将工作目标移向了地下极少人见过的东西,但是他选择将它们置于了人群和相机的面前。场地上全是担架和绷带,好像一幅战争的场景。我根据卡特命令抬上来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的形状判断,这应该是我在下面看到过的持矛士兵的塑像。但是上面全部裹满了绷带,似乎这个士兵的肺被芥子气熏得肿胀了起来,眼中流下了带沙砾的棕色眼泪。整个场面显得过于夸张:最小的箱子也由三个人一同抬着送往卢卡斯的洞穴,每只用珠子穿成的拖鞋都被喷上了防腐剂,胶粘妥当,并在这个庞大的古物工厂内进行修复。这可真是一个人空虚的表现,同时这也违背了可怜的国王最后祈求和平的意愿。
1922年12月28日星期四
今天早上,我和费那苒一同出去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看到200码开外的小路上有个人站在那里。我在岩石后观察了他几个小时。他长着橘红色的头发,走几步坐一会儿,不停地徘徊。我问费那苒见过他吗。“当然,他饿极了什么都敢做,见什么吃什么,就靠这样活着。”
我们的工作真得加快进度了。费那苒让我去镇上买点食物,顺便去邮局看看。没有收到你的来信,玛格丽特。亲爱的,现在我们都不必对彼此有所伪装了,我们之间的“裂痕”已经被平复了。
下午的时候,我清理并分析了第八和第九墓室,记录下了里面的文字和图画。
1922年12月29日星期五
从学术的观点来看,任何猜测工作以及清晰观点的获得都要通过书写来实现。通常情况下,第一稿虽然准确性不高,但却是相当必要的。我们需要用笔来推翻一切的不可能。现在我已经可以把之前总结的一些内容丢掉了,用更准确的分析来准备接下来的内容。
最后,我和费那苒开始对第九墓室进行测量,充分理解各个部分之间的关系。我必须迅速地完成历史墓室墙面L和第八、第九墓室中墙面上的文字翻译。
最重要的发现当然要数阿托姆-哈杜《训诫》的完整版本。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来进行阅读。
同时,我也意识到我错误地理解了十二号石柱上面的内容:并不是一个忠臣在运送死去的阿托姆-哈杜的尸体,而是阿托姆-哈杜在运送慷慨之主的尸体。费那苒指明了我的错误。他真的是非常聪明。
墙面L:“埃及的最后时刻”
阿托姆-哈杜被一切抛弃了。他被迫离开了底比斯,越过了孕育生命的尼罗河,上路了。他独自一人携带着物品、《训诫》、颜料、乐器、墨水、毛笔和他的猫。同时,他还带上了慷慨之主。
1922年12月30日星期六
日志:费那苒和我开始讨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最后我们达成了一致。我们会回到记录下我们荣耀的地方,但并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要回家,积聚力量、积攒财力并养好身体,同时向相关机构递交新的申请。
在下星期一我和费那苒启程回家前,我还需要在日志上做些补充。很显然,这是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为了以防我和费那苒在返回波士顿的漫长旅途中遭遇什么不测,我会把记录下来的一切资料都寄给我的未婚妻,以确保其得以安全无误地出版。想到在船上可能遇到的种种,我觉得关于自己伟大发现的书写记录还真是面临着重重危险。我和费那苒将乘船前往开罗,在狮身人面像饭店(费那苒准备在那里处理好我10月份以来的账)留宿一晚,随后乘火车去亚历山大,最后乘坐哥伦布号回到家中。我会和玛格丽特结婚。现在,费那苒表示对此全力支持,他会努力帮助我将玛格丽特从苦闷中解脱出来。我们还会有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然后,我会再次返回埃及继续我伟大的发现,进行更为全面的勘测。我的工作将会被世人永远研究下去。《古埃及的欲望与欺骗:阿托姆-哈杜国王的完整巨著——训诫》(第二版,修订及完整版,耶鲁大学出版社,1923年)。阿托姆-哈杜古墓的发现,拉尔夫·特里利普什著(耶鲁大学出版社,1923年)。
费那苒特别喜欢住在古墓的旁边,他拿出一些现金来应付在卢克索最后的琐事。“我发现这个地方太可爱了,我喜欢住在这里。”他在第八墓室里一张临时搭建的小床上打着盹。我去镇上安排回家的船票,预订沿途饭店的房间。
但是那个红发的家伙再次出现了,费那苒和我发现他似乎失去了兴趣,还是在距离我们200码外的小路上徘徊。这真是最奇怪的跟踪者,效率低下,漫无目的,但还是很笨拙地威胁着我的工作。从表面上看,他似乎跟任何事物都不相干,但是却一心想要跟我作对。最后,他闲逛着走掉了,费那苒继续让我去忙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