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杰和秦博远到宿舍时,言祈刚洗完澡,换了件黑『色』丝绸衬衫,垂坠的质感衬得身形削拔,领扣解开两颗,敞『露』出襟口的皮肤。
谭杰啧一声:“好家伙,咱祈哥,盘靓条顺。”
秦博远一推眼镜,想提醒他盘靓条顺是形容妹子的,刚张嘴,忽然瞥见言祈颈侧皮肤上一个暗红的牙印。
他梗住了。
黑衬衫、冷白皮、红牙印。
——总之就是看起来非常涩情。
跟他们带来的生日礼物有一拼。
区别在于那玩意是直白低俗的『色』i情,祈哥这个是一种氛围,他本人又长得跟明星似的,灯光再打一下,完全一幅电影画面。
“祈哥。”秦博远欲言又止,抬手点了点自己脖子对应的位置“你这儿是……咋搞的?”
言祈把他们带来的箱子打开,随口道:“狗咬的。”
秦博远:“……哦。”
那这狗还挺大只,这么高都咬得着。
谭杰眼睛一亮,悟了:“叶哥咬的吧!”
言祈不置可否。
谭杰只当他默认了:“我就说他们这些酒精信息素的alpha,一到易感期都跟疯狗似的。”
边说还边把自己衣领也扯开,要给言祈看他舍友留下的罪证:“祈哥你看……咦——?”
“我牙印呢?我那么大一个牙印呢?怎么没了!”
秦博远白了个眼:“差不多行了啊,就你那皮糙肉厚的,被咬一口不跟蚊子叮个包一样,三两天就消干净了。”
谭杰把衣领拉回去,嘿嘿两声,搓了搓手:“祈哥,不是我跟你吹,我这礼物可是找一家特高档的店定制的,功能齐全,充上电还能做两个简单的动作。”
“顾野——就我那舍友,他想试用一下我都没让!就等着今天给叶哥送过来。”
言祈偏了偏头,打量着箱子里那玩意。
叶扬会不会喜欢不知道,反正不符合他的审美。
但毕竟是个假人,要求也不能太高。
所以言祈没挑剔这玩意的品相,只问:“他怎么光着?”
谭杰给他整笑了:“又不是洋娃娃,谁还给这玩意穿衣服啊?”
言祈觉得不行:“这像什么样子。”
他从自己衣柜拿了条西装裤出来。
谭杰和秦博远帮忙把那礼物立起来靠着床柱,方便他套上裤子。
也就只套了条裤子。
言祈自己在宿舍不爱穿上衣,也可以允许这玩意光着膀子。
况且他的衣服穿在这货身上送给叶扬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给条裤子已经很体面了。
言祈退到宿舍门口,对这个礼物进行宏观的打量,谭杰立刻凑上去,把那玩意的胳膊一折,摆出托腮靠在床柱上的姿势,又给左右腿曲了个弧度,十分妖娆。
“怎么样祈哥,这pose够带劲吧?”
言祈面无表情:“还行。”
他这样一打量,觉得这玩意上身光秃秃还是有点『露』骨。
言祈思考片刻,搓了个响指,对谭杰说:“我床头有条领带,你给他打上。”
谭杰眼前一亮:“祈哥!还是你会玩儿啊!”
秦博远:“……”
他总觉得,叶扬回来会杀了他们。
谭杰替这玩意打好领带,充上电,开始给言祈展示震动的效果,还有两个简单的小动作:眨眼和飞吻。
沈青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脖子往后一缩,难以置信:“我靠?”
言祈叫他过来帮忙给叶扬庆祝生日,说要提前布置,他以为是准备些彩带啊气球什么的,出门前还临时烤了袋小饼干当礼物。
烤的有点丑,味道还没尝过,也不知道怎么样。
沈青以为自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来宿舍一看,发现他们更离谱。
言祈见他进门拿了个纸袋,淡声问:“礼物?”
“对,我亲手烤的。”沈青拿纸巾包了一块“会长你尝尝。”
言祈从没见过这么丑陋的饼干。但还是很给面子地接过去,咬一小口。
然后文质彬彬地吐掉,发表评价:“嗯,不错。”
沈青:“……”
您这表现根本不像觉得不错的样子啊?!
他唉了声,把纸袋放到角落,决定晚上不把这个礼物送出去了。
今天外面还在下雨,天是阴的。
言祈抬手看了看表,接近十二点。
他正准备叫份麦当劳,又听沈青问:“会长,你不觉得宿舍有点暗?开个灯吧。”
谭杰立刻接茬:“对对对,开灯!”
他一拍巴掌,接着说:“晚上我们提前把灯关了,等叶哥进来再‘啪’一下打开,给他个惊喜。”
“我们来模拟一下——”
谭杰正要去开宿舍的大灯,就听言祈淡淡地出声:“别开那个。”
他回头:“怎么了?”
言祈走到叶扬床头:“开这个。”
他手指轻轻一拽灯绳,夜灯打出一束光。
暖黄『色』,朦胧又暧昧,还有点阴间。
“祈哥!还是你会玩儿啊!”
秦博远:“……”
他肯定,叶扬回来会杀了他们。
沈青啧啧摇头:“老坏批了。”
言祈抬眸:“嗯?”
“啊不,我是在夸您……”
沈青小脑瓜一转,对他竖起大拇指:“——老谋深算,坏得一批!”
言祈:“……”
*
郊区,别墅大门口。
叶扬长腿落地,从摩托车下来,摘下黑『色』的机车头盔和皮质手套。
保镖迎上来给他打伞,把头盔和手套接过去:“叶总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叶扬嗯一声:“顾野呢?”
“也到了。”
叶扬随意点个头,注意到保镖还往后边张望了一下,知道他是在找言祈。
因为往年言祈都会一起来。
今天不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咬得太狠,把言祈惹『毛』了。
叶扬挑了下嘴角。
他还没见过阿祈和谁怄气。
言祈不是个会吃亏的『性』格,偶尔有不长眼的惹到他头上,都被揍得很惨。
包括小学时的叶扬自己。
他记得自己看见言祈第一眼,觉得那个小孩儿眼睛特别漂亮,通透得像玻璃一样,有光被睫『毛』剪碎了掉进去,细细地闪——他就想让那双眼睛看看自己。
并且主动交朋友是不存在的,想引起谁注意只有去欺负他这样。
然后他就被言祈揍了。
挨完揍还觉得窝囊,哭都哭不出来,就红着眼睛盯着言祈看。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俩关系很差劲。
一直到叶扬的母亲过世,葬礼前一天,他放学后躲在教室偷偷抹眼泪让言祈撞见。
言祈看了他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一粒糖,撕开糖纸塞进他嘴里。
很甜。
是芒果味的。
叶扬就走到垃圾桶边把糖吐了。
他当时年纪小,只记得家里每回出现这种水果,都会被母亲扔掉,然后她会躲进房间里偷偷哭。
所以他也不喜欢。
“叶扬!”
顾野喊了一声。
叶扬回神,看见那家伙拉开门,朝自己跑过来。
“你就一个人来?”
顾野手一抬,和他勾肩搭背。
“你们家阿祈呢?他没一起啊。”
“他今天没空。”
叶扬走进大门,忽然想起什么:“你把谭杰咬了?”
顾野听他问这个,挑了挑眉:“你认识?”
“初中同学,也在六中,他说舍友信息素是白兰地,我猜应该是你。”叶扬说。
顾野哦了声,耸肩:“谁让他冲进浴室的,这不怪我。你也知道,我们酒精信息素易感期根本把持不住。”
叶扬瞥他一眼。
眼神显然在说:你还挺理直气壮。
顾野笑笑:“谭杰当时脸都绿了,还好他打不过我,不然你今天就看不到我了。”
叶扬想起言祈当时除了不让他扶,让他滚以外,没有生气的表现。
他咬得太深,言祈上课都去不了,说完全不气是不可能。
但言祈这几天看起来很正常。
——他觉得,阿祈可能憋了个大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