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5年,清乾隆三十年,乾隆帝开启了他执政期间第四次南巡。
早膳是乾隆陪着老佛爷用的,老佛爷看着越接近杭州越不对劲儿的乾隆试探着问:“皇帝,可是朝政繁忙休息的不好?哀家看你这几天都有些萎靡不振,不如让胡太医看看,你也得保重身体。”
“老佛爷,儿子没事儿,劳老佛爷记挂了。”乾隆敷衍的话过于明显。
“唉,皇帝!”老佛爷挥挥手示意人都退下,“五年了,还是放不下吗?”
“老佛爷,您能放得下晴儿吗?”乾隆苦笑一声开口。
“记得上一次来江南,晴儿就跟在我身边,一路上和哀家说说笑笑,又给我讲许仙白娘子断桥相会,又是灵隐寺的济公……”老佛爷如数家珍般回想着那个时候的事情,好像就在眼前。
“您还有念想,儿子却一点一滴都没有……”乾隆有些苦涩,他从没带她来过江南,又突然想到南阳的时候萧剑说过,他们萧家世代居住在杭州,而且萧之航夫妻都葬在杭州,说不定他们兄妹会回来祭拜。
“皇帝……”
“老佛爷,您慢用,儿子先批折子去了!”乾隆站起身急急忙忙走出船舱,无人知晓乾隆心里的打算。
只是没过几天,龙船上就多了一个琵琶清倌,听小路子说此女是杭州知府献给皇上的,叫夏盈盈,这几日龙船上的琵琶声就没有停止过,甚至已经传出乾隆要把此女带回宫中,册为贵妃。
老佛爷眼见事情越传越大,越来越离谱,皇后和令贵妃都如临大敌,一个如此迷了乾隆心智的女人,进了后宫岂不再次搅得后宫重新洗牌?
只有夏盈盈自己知道,这个皇帝从自己上船以来,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琵琶,更没有正视过自己和自己的这群姐妹。
他的思绪是放空游离的,甚至一直望着门外,仿佛期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自己如蝼蚁草芥一般,只能如此陪着这位皇帝演戏,看似亲密无间,实则貌合神离。
他从不让自己挽着他,只是俩人同撑一伞在西湖边转来转去。
甚至哪里老百姓多,他们越往哪里走,好似要昭告天下一般。
紫薇和尔康也来劝过夏盈盈,可那些话丝毫没有扎在她的心上,而是正合了乾隆的意,宫里民间都已经沸沸扬扬,她是不是也听说了?可是为什么她还不来呢?
那日午后,已经吩咐人准备册封典礼的乾隆继续坐在龙船里听着那已经弹了无数次的曲子,继续等待某人的到来,他好想她,好想把她拥入怀中,这册封典礼是他要给她的礼物……
可惜等来的却是老佛爷带着皇后和令贵妃,老佛爷的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皇后甚至写了血书劝谏,令贵妃也在说她一路封贵妃熬了多久……
乾隆听得耳朵发麻,这一场景好像回到了当时指婚的时候。
【我何时要除掉小燕子,她的出身当个侍妾就已经是高攀了!
“皇上,这小燕子来路不明不白的……”
……】
“都给朕闭嘴!说够了吗?”乾隆突然的怒火中烧吓坏了所有人,好似所有人都忘了,眼前的皇帝从不是什么良善慈爱之人,可是他的温柔,他的不舍,他的宠爱只给了那个阴差阳错飞进紫禁城的小燕子,他一次次的服软哄她,一次次为了她抛下君无戏言……
“皇上,臣妾又要忠言逆耳了!”皇后的话可是让乾隆再也忍不住了!
“收起你的忠言逆耳吧!你的忠言逆耳就是在老佛爷面前贬低小燕子,你的忠言逆耳就是找来舅公舅婆做伪证,让朕不惜处死小燕子,你的忠言逆耳就是把他们赶尽杀绝!”乾隆觉得如果没有皇后的煽风点火,哪怕她嫁给永琪,最起码他能时常看到她,听到她喊自己,和自己撒娇耍无赖。
如果不是皇后买通紫薇的舅公舅婆作伪证,他绝不会下令杀她。
如果不是她一直说她们和乱党勾结,他不会想要试探她们背后的势力。
提起那背后的势力才是最荒诞的,他到了南阳才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哥哥要带自己的妹妹回家。
他带去了一切有关她的东西,有关她和他的回忆,他想告诉她,他是她唯一的家人,他来接她回家了……
可她有了哥哥,有了家,有了亲人,他不再是她的唯一,她也不是只有他那时有时无的依靠了,而是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如果他不试探,萧剑是不是就带不走她,她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父母兄长,她还是他心爱的还珠格格,甚至……
皇后的血书和断发让乾隆直接收了皇后的册宝,命尔康连夜送回京城。因为小燕子的原因,乾隆晋令贵妃为皇贵妃,摄六宫事。夏盈盈则是被人送下龙船,当地官员丝毫不敢怠慢。
老佛爷看着处理完发泄完心中怒火的乾隆也明白了,小燕子在乾隆心里怕是一辈子无法释怀了,乾隆字字句句看似说给皇后,其实又何尝不是在怨她,更怨他自己。
【“你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的!”
“你都对那么多女人不忠了,你总该有个开始吧?”
“你应该以身作则,你就会冲我吼!你就会拿摘脑袋吓唬我!你让我怎么服气啊?”】
“朕有了开始,可是你在哪儿啊?”等所有人离开龙船后,乾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情绪,颓废坐在地上自言自语,眼角的泪越流越多。
他故意闹得杭州百姓人尽皆知,就希望她能看不下去来龙船上找他,他不要自己的名声了,只求她能来看看他。
“朕不吼你了,不吓你了,不打你了,你出来骂骂朕吧,朕听你的话,好不好?你在哪儿啊!”
可惜,一生骄傲,玩弄权术,风流不羁的乾隆皇帝在一个民间姑娘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赌输了一次又一次。
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也要侥幸赌一次,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军,他这次连道歉都找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