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我才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对一直站在护栏旁的鹿溪说道:“你这些撒娇的招数,都是和谁学的?……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好像也不会这些套路。”
“这个世界上只有不想撒娇的女人,没有不会撒娇的女人……”稍稍停了停,鹿溪又对我说道:“就算是乔娇,她也会撒娇。”
“撒娇又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就不用把娇姐搬出来做挡箭牌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中了鹿溪的心思,总之,这次是她先转移了话题对我说道:“如果陈林奇那边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
“可是你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看着鹿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你要是不想加回来,我让敏红姐和你联系吧。”
我怀着强烈愧疚之情,问道:“我……我这么对你,你心里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当然会介意,可是也不能被这些介意冲昏了头脑吧。”说到这里,鹿溪陷入到了沉默中,过了片刻,她才又开口说道:“左小薇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妥善解决的话,你们也不可能安稳的在小城生活,如果你有其他人能帮上忙的话,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你们有吗
?”
“没有,在这个圈子里,我只认识你和敏红姐。”
“嗯,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你也早点休息。”
……
我和鹿溪一起下了办公楼,直到这个时候,这条街,这栋办公楼才有了一点夜深人静的样子;街上不再人来人往,办公楼也不再灯火通明,只有一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散发着些许人间烟火的气息。
鹿溪的车就停在路边,是一辆红色的suv,她在青岛开的是一辆跑车,所以我猛然惊觉,自己好像已经兑现了要来北京的承诺,不管是为了常余利,还是左小薇,总之,我是真的来北京了,此刻,我就站在北京的土地上,心里一半炙热,一半荒凉……
就在刚刚,我真的有想过,如果我不管不顾的说出栾雨的真相,我和鹿溪之间又会是什么情形呢?
这很难判断,毕竟鹿洺是她的亲哥,如果欺骗有罪的话,那栾雨是主犯,我就是知而不语的帮凶,她也许会迁怒于我;或者,她会理解我的苦衷,但也仅仅是理解。
“我送你吧,你住在哪儿?”
我回过神,赶忙回道:“我订的酒店,就在这附近,不用送了。”
鹿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随后便
开车离开了,而我独自走回了酒店。
……
常余利订的是一个标准间,他把靠窗户的那个床位留给了我,自己则半躺在另一张床上,用手机看着电影。
见我回来了,便对我说道:“潮哥,你是不是还没有给小薇回信息?”
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和左小薇的聊天,被秦敏红突然打断了,后来就没有再回她信息,常余利会这么问我,一定是左小薇和他联系了。
我坐在床上的同时,又将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是左小薇买了一对戒指,问我喜不喜欢,而我已经彻底把这件事情忘了。
“喜欢。”
左小薇秒回:“你怎么到现在才回酒店?”
“我去找敏红姐聊了聊你违约的事情,刚从她的办公室回来。”
“我都说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为什么还去找秦敏红?”
“你要是自己有能力解决的话,我也不想管。”
我带着情绪将这条信息发给了左小薇,她总是说不让我管,可她自己又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难不成,我真要眼睁睁看着陈林奇把她告上法庭吗?而且,她还没有什么胜算。
……
点上一支烟,我一边吸,一边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机发呆,直到手上的香烟吸完
,都没有等到左小薇的回信,我这才将手机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恍惚中,我又想起了自己和鹿溪在天台上大笑不止的那一幕……
“潮哥,你在笑什么呢?”
我回过神,看着和我说话的常余利,半晌才问道:“我有笑吗?”
“有啊,嘴都快笑咧开了。”
虽然我怀疑常余利在夸大其词,但是想起那一幕,我心里确实有一种回味无穷的喜感,也正是因为我们大笑不止,那一道原本牢不可破的壁垒就这么被打破了,我彻底释放了自己,也因此而见到了鹿溪的另一面,其实,她也是一个很有喜感的女人!
我当然不可能和常余利说实话,于是胡编着说道:“刚刚回来的路上,看见有个人只穿了一条内裤,而且还他妈把内裤穿反了,内裤上的招财猫,像是在啃他的屁股,你说好笑不好笑?”
常余利“呵呵”笑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又质疑着说道:“这么冷的天,不能只穿着一条内裤吧?”
“这么大的城市,总有一些你没见过的鸟……早点睡吧,我跟久哥约了明天早上九点见面。”
常余利应了一声,而我也离开了床铺,走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甚是喜感,于是又咧嘴笑了笑,心里也涌起一股很强烈的欲望,要是能把那种大笑不止的感觉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忽然,又莫名觉得伤感,只感觉整个人是分裂的,一个是镜子外的自己,一个是镜子里的自己,分别对应着左小薇和鹿溪,却辨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
次日,我和常余利一早便起了床,然后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广式茶餐厅和刘久津见了面;三年不见,刘久津的精神状态似乎比以前还要好一些,虽然他穿着比较正式的西装,可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精芒,却好似要告诉别人,他不属于枯燥无味的职场,无穷无尽的大自然,才是他心之所向……
他也确实是这样一个人,否则我和栾雨根本不会有机会在路上认识他,并结下这么一段善缘。
“小韩,真是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吧?”
实际上,之前我们已经在电话里大致聊了一下近况,但见面的心情,远不是电话里能比的,所以也就把这个问题又重复问了一遍。
我们结结实实的来了一个拥抱,这才各自在餐桌的两旁坐了下来;这个餐厅是刘久津选的,说是整个北京最正宗的广式茶餐厅,非要请我和常余利来这里吃广式早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