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人对我很好。”
“那就好。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可以顺顺利利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到老。”
“谢谢。”安澜的语气有些疏离。
叶国华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今天说话说太多了,脸色就有点发青。
叶墨尘一直在外面掐着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进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二叔,医生让你注意休息,我订了餐,可以吃饭了。”
安澜本来想拒绝,但是叶墨尘阻止了她,“澜澜,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知道她的存在有一段时间了,还从来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上一顿饭。
看着他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安澜终究没有拒绝,都来见面了,吃一顿饭也无妨了。
她愿意留下来一起用餐,最高兴的是叶国华,这是他之前完全不敢想的。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默,但叶国华已经心满意足了。
吃过饭,安澜就离开了,叶墨尘送她出医院,“澜澜,其实我挺对不起你的,一直想亲口跟你说声对不起。”
这么多年,是他抢占了属于他的父爱,二叔跟他的亲生父亲无异,一直呵护着他成长。
二叔当年选择放弃婚姻回归家族,残废的他和年幼的小姑姑占了很大的原因。
是他们给他拖后腿了。
安澜不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结果是好还是坏的,他都需要自己去承担。”
“二叔这些年,其实过得挺痛苦的。他本是一个爱自由的人,但是为了家族,他放弃了很多东西,生生将自己困住了。”
安澜看了一眼叶墨尘,声音清冷,“自由谁不爱,我也爱,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他是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他也守住了他想守护的东西,所求也算如愿了,已经很好了。”
他失去了美满的婚姻,失去了当父亲的快乐,失去了最初的梦想。
但他肆意过很多年,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有那么个女人从不后悔和他相爱一场,为他养大一个女儿,最后还有这常人几辈子换不来的财富,惨到哪里了?
又不是一无所有了。
很多人付出所有的努力和心血,依旧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守不住想守护的人。
事事皆不能如愿,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才叫惨。
要说惨,她妈妈不惨吗?可她从来没听她说过什么后悔的话。
她一辈子都在为这段婚姻买单,最后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叶墨尘失笑,这丫头还真的是一个反矫情达人,一点也不喜欢别人卖惨。
不过从这方面也能说明她心性坚韧,有点像他家小姑姑,是他们叶家的孩子没错了。
“笑什么笑?”安澜很是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话很像小姑姑的口吻,你和她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
安澜撇撇嘴,“我像我妈。”
看她潜意识里对叶家人的身份还是很排斥,叶墨尘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澜澜,以后但凡你用得到我的地方,都可以跟我提,我一定竭尽全力。”
“不要对我说这种话,谁都没有欠我什么,我自己的人生,我可以过得很好,我答应你过来,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我妈妈的事情,别无他意。”
“好好好,知道了。”
这丫头真的是一朵带刺的野玫瑰,很会扎人。
叶墨尘语气里无形之中带着几分宠溺,他现在一点都不急了,安澜认不认他们,他都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把她当成自家妹妹了。
安澜看了一眼他的腿,轻轻皱眉,“你这腿还有希望站起来吗?”
叶墨尘有笑,“我有在努力,但你也说了,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
“那你加油吧,我回家了。”
“需要我让人送你回家吗?”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了。”
秦淮北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有些暗,这丫头哪里去了,不是说早就回到家了吗?
秦淮北打开灯,只见安澜穿着睡衣,抱着膝盖,整个人都将脑袋埋在了腿间,小小的小团就缩在沙发上,可怜兮兮的。
“澜澜。”
安澜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秦总,你回来了啊。”
这丫头,叫“秦总”真的是叫上瘾了。
秦淮北走了过去,“你怎么了?看着蔫蔫的?”
安澜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我有点想妈妈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第一个没有妈妈的年。
之前在秦家庄园跟着秦家人忙忙碌碌的,没时间多想,
现在一空下来,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块。
以前她们母女二人过年,初一初二会在家,到了初三,妈妈就会安排一次旅行,带着她到处走走,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
秦淮北心头一窒,将她搂在了怀中。
这丫头真的是让他心疼坏了。
“就是突然想到别人几十岁都还有妈妈,我怎么就没有了啊。”安澜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开车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了路边的一对母女,女儿应该是五十多岁了,妈妈也是一头白发,两人手挽手在散步,说说笑笑的。
那一刻,她承认她有些绷不住了。
她可以在叶墨尘面前大言不惭,说叶国华一点也不惨,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很难真的做到铁石心肠。
秦淮北有些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澜澜,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安澜摇摇头,“没事的,我过一会就好了。”
等这阵子情绪过了,就好了。
“今天在那边谈的怎么样?”
“挺好的,知道了不少我妈的事情,原来当年他们算是和平分手的,我妈放手成全了他。她真的好傻啊,大可以放弃我,自己过新的生活。”
“傻不傻的,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我们外人也评价不了。放弃自己的孩子,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办到的。”
“可是因为我,她真的过得很艰难。”
“我相信,你肯定也给她带去了很多欢乐。”
安澜点点头,抱住秦淮北的脖子,在他怀中蹭了蹭,不想在他上了一天班回家的时候跟他说这些烦心事,于是岔开了话题,“又是这么晚下班,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