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实在是担心你。”
“担心朕,担心朕什么,你莫不是盼着朕早死,好为你铺路?”皇帝微微眯着眸子,微颤的手指着萧陆声,“朕看你这太子也并非将国事放在眼里。”
“父皇……”
萧陆声真的不敢相信,父皇竟然会这样喝斥他,且还是当着李娟绫的面。
不得不说,李娟绫,平西王府到底给父皇弄的什么药,竟让父皇性情大变成这个样子。
“滚!”皇帝怒斥着。
从今日起,他再也不是个好父皇了。
“皇上,太子他兴许也是关心你。”李娟绫笑着打圆场,“兴许太子殿下到底年轻,监国这样的大事,他有些吃力,皇上不如让人帮他分担分担?”
李娟绫眉眼之间像是征求意见,实则暗含了一些威胁。
皇帝假装不知,只道:“连这点政务都处理不好,他还配当一国储君?”
“太子,你可需要人帮你分担?”皇帝看向萧陆声,那眸光似一个老父亲,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期望。
希望他争气。
也是这一刻,萧陆声彻底的明白,他的父皇或许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保证自己的储君之位了。
“儿臣不觉得辛苦,多谢父皇给儿臣历练的机会。儿臣告退。”
说完,萧陆声头也不回的退下。
皇帝呵笑着,眸光看向一旁的修邑,修邑接收到目光,忙道:“太子殿下,奴才送送你。”
等萧陆声和修邑一走,李娟绫当即发飙,将剥好的橘子扔在了地上,“皇上,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太子殿下一人监国多辛苦,让人帮帮他不好吗?”
皇帝扭头看向李娟绫,她越发的放肆,都不遮掩了。
“你们想做什么,朕心里清楚,若朕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你们还能好好活着,还想进行下一步计划?”皇帝的眸光看向娟绫微微隆起的腹部。
李娟绫一愣,老东西并不是老糊涂,他什么都知道。
“我腹中的孩儿当储君不也一样,皇上为何如此执着?”
“且不说你腹部中孩子是男是女,但一定不是龙种,”皇帝眸光浑浊,看着李娟绫苦笑,“你不是阿媚,你太恶毒。”
“皇上现在来说这些话是否晚了?本宫腹中的孩儿必定是皇上您的种,亦是皇儿。”她微微笑着。
皇帝点了点头,“很好,但愿你如愿以偿。”
自己的儿子,他是了解的,不可能真的指着名正言顺继位,看着李娟绫,他笑得越发癫狂。
“你,你疯什么?”李娟绫语噎,“你不想吃羊肉汤了?”
“你们若想要朕配合,就别擅做主张,断了朕的羊肉汤,否则,朕现在暴毙,或病中,太子即可入住皇城,清君侧,尔等的痴心大梦也只能是一场梦。”
“你……”
“爱妃,好好将养着朕,你腹中的野种才能安然降生。”皇帝说完打着哈欠,“朕又想要吃你的羊肉汤了。”
“想吃羊肉汤?做你的春秋大梦!”李娟绫看他像一滩烂泥,哪有半点帝王的样子?
根本就是个糟老头。
李福小声劝着,“娘娘,平西王府如今还未完全掌控,皇上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反正他都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不过是一碗汤而已,给他养着无碍的。”
若是逼急了。
皇帝不愿配合,抬手一呼,说他被李妃等人谋害控制,那他们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娟绫看李福那神色,慢慢的也回味过来了。
老东西虽然痴心于她的羊肉汤,可是清醒的时候,却十分的理智,无论如何也不肯下达圣旨褫夺萧陆声的太子之位。
想了许久,李娟绫道:“太子今日刚走,本宫就不信,这老东西熬得住。”
李福看出来了,李妃是想再试试,看看老东西能不能熬得住,只要他熬不住,就得听话。
“娘娘……”
李娟绫看向皇帝,“那就请皇上尝一尝上瘾的滋味。”说罢,带着李福就走了。
偏殿中,没有一个下人。
皇帝望着屋顶出神,紧握的拳头都没多少力气,想着等会儿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受,皇帝看到不远处的水果刀。
他一遍遍的复盘,就这样结束吗?
否则,在他承受不住那种啃噬之痒时,会不会如他们愿,褫夺了声儿的储君之位?
另一边。
修邑送萧陆声出了明华宫,看后边无人跟着,悄声说道:“太子,从今日起,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便是皇上,他也无能为力了。”
萧陆声驻足,看着修邑,“父皇到底与你说了些什么?”
“时至今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有什么有必要瞒着?”
面对太子的质问,修邑最终一狠心,还是将皇帝之前交代的事情统统说了。
毕竟,皇上说了,他今后的主子唯有太子一人。
“父皇他……”萧陆声只觉得心口一顿,脑海中有许多的记忆碎片。
幼时,父皇对他也很好,时常陪伴他玩耍。
长大以后,父皇对他稍显严苛,更是对他重视。
自他一战成名之后,父皇更是引以为傲。
这一切都是从他被毁容,毁掉双腿之后,性情大变,一心想找到那幕后凶手,将京城搅了个天翻地覆。
那一年,父皇终究褫夺了他的储君之位。
再后来……
他娶了妘儿,是妘儿治好了自己,他才发现,父皇和母妃之间还有一些外人不知的秘密。
母妃曾说过,叫他不要那么信任父皇,在母妃去世之后,他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是父皇害死了母妃。
父皇他并不爱自己。
而现在,父皇害死母妃是铁定的事实,但,父皇不一定不爱他。
“太子殿下,那东西在……”他悄声全部告诉了萧陆声,“奴才还得回去陪着皇上。”
萧陆声点头,“辛苦修总管了。”
修邑惨笑了下,“奴才如今不算什么总管了,李福他们接管了一切。”
萧陆声拍了拍修邑的肩,“你要小心。”随即不动声色的将装了药丸的小瓷瓶交给修邑,“这是妘儿给的药丸,希望对父皇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