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带着几分委屈,又小心翼翼的道,“皇兄,臣弟这辈子都全仗皇兄庇护,阿媚的事情,臣弟真的无能为力,阿媚她的确是因为阿贤去世,伤心过度。”
“朕晓得了。”他松开平西王,“退下吧。”
平西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皇兄这是相信了他。
他恭敬的告退。
皇帝看着平西王的身影,直至消失在玄关,烦躁的揉了揉眉心,这一辈子注定对不起阿媚了。
兄弟手足,这个弟弟向来胆怯,对他亦是拥护的,想来,萧镇南也没有那个胆量去为难过阿媚吧。
修邑端着龙井茶进来,皇帝问道:“上次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皇上,李妃的身份的确不光彩。”
皇帝怔了怔,“继续说。”
“打听到的消息是,这李妃乃是青楼女子所生,出生地在扬州,后来随她娘亲来到京城,在京城的百花楼长大。”
听到这里,皇帝的脸色不大好。
修邑见状,小声的道,“不过,这李妃是个清倌,卖艺不卖身的,后来老鸨子要她接客,这才意外被萧世子带回了平西王府。”
老鸨子要她接客,就意外被萧御带回平西王府了。
皇帝说道:“倒是个命运多舛之人,皆是身不由己。”调查的结果,与平西王说的相差不大。
修邑点头没多说什么,皇上一句皆是身不由己就能看出,皇帝根本不介意李妃的出生。
那李妃同太子府那些若有似无的牵扯,更是没必要说了。
别看皇帝现在处于悲痛之中,无暇光顾后宫,对李妃冷漠。
他跟着皇帝多年,皇帝每每入睡都要看平西王妃的画像才能入睡,如今正主没有了,那宫里的替身,早晚水涨船高。
明华宫中。
娟绫已经开始有孕反应了,四下无人,她抚摸着肚子,面上却愁云密布着。
计划中的每一步都得上天的眷顾,唯独没有算到端贵妃自戕,更没有想到平西王妃在这个时候也跟着去了。
她现在连给皇帝送小食的胆量都没有。
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腹中这孩子,平西王府一定不会不管她,至于皇帝……
分明那夜他如此疯狂,对自己爱不释手一样,疼惜到了骨子里一般,可自那夜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皇帝。
说不心慌那是假的。
翠珠端着甜点进来,娟绫吃了一小口就没什么胃口了,只觉得这甜的吃在嘴里跟嚼蜡似的。
“吃不下,这些给你了。”娟绫跟翠珠说道。
翠珠有些莫名,比比划划的,咿咿呀呀的,娟绫根本听不懂也看不懂她要说什么。
实属无奈,只好拿了纸笔给她,“你想说什么写下来吧,等会儿烧毁就行了。”
翠珠接了纸笔,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了会儿。
【姑娘这个月月信迟迟没来,是不是怀身子了。】
看到翠珠的写的东西,娟绫心头咯噔一声,翠珠一直跟在她身边,估计她只会觉得这个孩子是萧御的。
之前就觉得翠珠知道她秘密太多不安全,而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娟绫敛去一些不安的神色,笑着跟翠珠报喜,“嗯,是的,我有了,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只待下次皇上过来,或者下个月再说。”
翠珠点头,又写下:【奴婢知道,等坐稳胎之后再言。】
姑娘腹中的孩子,不会是皇帝的。
前些日子,姑娘还在平西王府时,就经常出门没有带着她,所以,她相信,这个孩子不是萧止跃的就是萧御的。
但,萧御后来被去势,所以,这个孩子大概率是萧止跃的。
她笑着,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那都是姑娘傍身的好帮手,以后,她们主仆在宫中的日子也会因为这个孩子好过许多。
“快拿火盆来,烧了。”娟绫将翠珠写下的笔记全部撕毁,直到看那些碎片成为灰烬,她才松了一口气。
“翠珠,这件事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翠珠点头,一脸的笃定,她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随后,娟绫又说了一些举步维艰的话,然后让翠珠去打探一下,皇帝今夜是否进了后宫。
待翠珠一走,娟绫就走出屋子,看到李福站在不远处,于是招了招手。
李福过来,讨好似的躬身行礼,“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娟绫说道:“皇上已经小半月没有来本宫这里了,本宫实在忧心。”
“娘娘稍安勿躁。”李福安抚着,这几日他也觉得心慌,但仔细一想,端皇贵妃毕竟是这些年最得宠的妃子,皇上忧思一段时间也是正常的。
于是同娟绫分析了一下。
这些话,此前他们就说过,再说一遍,也只是让她浮躁的心稍微安放一小会儿。
在这后宫之中,又没有什么能用的人。
娟绫浮躁不已,看着天际月明星疏,一如她的心情,又明亮,又难过。
她往外走。
李福看翠珠不在,于是贴身跟着,还叫了余下的两个小宫女跟着。
娟绫回头看了一眼,“让她们回去。”
言下之意,只需要李福跟着就行。
李福当然乐意了,于是把两个小宫女打发了回去,就跟在娟绫身后。
一路上,李福都在想,到底要怎样才能代替翠珠,成为李妃的心腹?
“李福。”
听见李妃喊自己,李福连忙应声,“娘娘,奴才在。”
“宫里还有昭仪、昭容等宫妃,生了几位公主,皇上寻常都不入后宫临幸吗?”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启祥宫外,并没有什么人,如冷宫一样寂寥。
李福弯腰,上前搀着娟绫,小声道:“回娘娘,皇上鲜少进后宫。”
“鲜少进后宫。”娟绫嘀咕一声,“本宫倒宁愿皇上能多踏入后宫,至少本宫也能多些机会。”
“娘娘跟旁人不一样,奴才肯定,娘娘将来就是最得宠的。”
“你是会安慰人的,本宫在这宫中,也没什么人可依靠。”
李福道:“皇上就是娘娘的依靠。”
娟绫笑了笑,从没觉得这个世上有谁能是自己的依靠,哪怕她对萧止跃有几分真情,也不会把希望放在男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