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对整个苏家有敌意吗?”苏妘似自言自语,思索的说。
阳光从只有脑袋那么大的窗口透进来,照在苏妘洁白的脸上,她高高在上,浑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贵气。
苏雨曦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因为巨痒,使得她的肌肉都在抖动。
整个人看起来如地狱爬出来的窝囊鬼。
凭什么啊!
为什么这个贱人运气这么好,嫁给淮南王那样残暴的活阎王,不仅毫发无损,现如今还贵为太子妃!
好恨啊!
她并不知道娟绫的目的是什么,也开不了口说什么,就算知道,也绝不会告诉苏妘!
便是死,也不能让苏妘好过。
“罢了,也问不出什么了,苏雨曦好好享受几个月噬心之痛吧。”
“啊啊啊啊啊啊。”
便是听不出苏雨曦说什么,但苏妘也知道,她应该咒骂得挺难听的。
不会儿萧陆声过来,同苏妘说道:“我已经吩咐好了,狱卒会给她喂流食,会给苏雨曦安排最好的大夫,保证她没那么轻易的死掉。”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苏雨曦疯了似的无能狂吠,眼泪,恐惧在她眼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是想通过绝食,早点死,早超生。
萧陆声太恐怖了!
他竟然都不让她死,真的比阎王还可怕。
她的惊恐惨叫,二人似充耳不闻,牵着手,那一对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她眼界。
不,谁能帮她解脱!
脚步声渐行渐远,苏雨曦身上的痒和疼痛使得她痛不欲生,双目猩红,宛如厉鬼。
她一遍遍的在心中祈祷,她要化身厉鬼,要苏妘、萧陆声二人血债血偿。
娟绫藏在暗处,冷眼目送苏妘和萧陆声远离,好看的峨眉微微蹙着。
她一定能为娘复仇的。
一定不会让苏家的人好过的!
狱卒走过来,说道:“小夫人,您可要快一些,你要见的人,太子殿下可是郑重交代过,绝不能出差错,所以,你只能见一面,别的要求,恕我等不能帮忙。”
“放心,我没有别的要求。”
狱卒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总之,苏雨曦若是伤风感冒,大夫会给她治好,但是,苏雨曦身上中的毒,却是万万不能解的。
当然,这世上,或许也没什么人能解这毒。
昏暗的牢房中,弥漫着恶臭。
娟绫踱步过去,听见苏雨曦那哀嚎的痛呼声,是疼痛,是咒骂,总之,她的下场很凄惨。
脚步声走近。
苏雨曦也冷静下来,侧目看过去,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娟绫那双眼睛,还真是和苏妘像极了。
她就是靠着这双眼,走到萧御的身边的吗?
当苏妘的替身,就那么好吗?
正想着,娟绫言笑晏晏的样子,环视了一圈脏乱的牢房,看着烂肉般躺在地上的苏雨曦,悠悠开口,“我今日来,兴许是最后一次见你了。”
她要杀了自己吗?
苏雨曦想着,眼里竟然燃起了一阵亮光。
娟绫继续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一件事,也不知道你是高兴,还是难过。”
“就在你向萧陆声发出邀请那天,萧御世子掳走了苏妘,妄想着和苏妘成双入对。”
“可惜了,苏妘这个贱人挺狠的,她剪掉了世子的命根子,从此,他只能是个太监了。”
娟绫一边说,一边留意,是否有人靠近这边。
而苏雨曦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很复杂。
她恨死了苏妘,但同样恨萧御,如果不是他怯弱,不是他不管自己,她也不会这么惨。
没了命根子。
哈哈哈,他是个太监了,真是报应不爽。
可是,这样的报应什么时候才能落到苏妘和萧陆声的头上呢?
好,很好!
他们谁都没有好过谁。
苏雨曦干裂的嘴唇微微一笑,撕裂间,血渍溢满了嘴唇,如个嗜血怪般看着娟绫。
旁人都看得清。
可是,娟绫到底是什么人。
她分明是投靠萧御的,萧御这样的惨状,她说不上幸灾乐祸,但更没有一丁点的同情。
娟绫到底要做什么?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对你,又或者好奇,我对萧御到底是不是真心?”
“哈哈哈,这世上哪有真情,唯独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啊。”
“你是不是还想要止痒的药丸?”
苏雨曦疯狂的点头,是啊,她想知道,也想要她手里的药丸。
少女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瓷瓶,取了瓶塞,“想要这些止痒的药?”
大眼睛眨啊眨,张着的嘴渴望着,想要吃进嘴里。
她快要被这些瘙痒折磨死了。
娟绫站在苏雨曦的身前,抬起手,将瓶子倒下,里边滚落出来几粒药丸。
掉在满是污秽的稻草上。
本就昏暗的牢房,手脚都不能动弹的苏雨曦如何能得到这些药丸?
愤怒、绝望、各种强烈情绪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值。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这样戏耍和折辱自己!
“别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谁让你是苏家的孩子,谁让你母亲是个恶毒的女人,是她害了我娘的人生,是她害得我一出生就贱籍!”
“你不是好奇吗?”
“我这辈子没什么期望,只想看着你们苏家家破人亡,每一个人都不得好下场!”
“我会成功的。”
“我正在成功的路上,哈哈哈……”
苏雨曦脑袋混乱。
她在说什么。
娘害了娟绫的娘?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还能撑着的话,我会送你的家人陪你一起上路,当然那,包括苏妘,你最恨的苏妘!”
苏家的人死活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是苏妘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必须死!
苏妘她必须死!
少女猩红着眼眶,脸上是胜利的笑容,柔弱如她,却还是能仅凭一己之力,总算站到了可以为娘亲报仇的地位。
不仅如此……
出身青楼又如何?
贱籍又如何?
她还年轻,路还很长,只要她的儿子能成为人上人就行。
娟绫啐了一口,痰落在苏雨曦的脸颊,她连伸手拭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扭动头颅,想用稻草擦干净。
痛苦的哀嚎声。
怨恨的气息十分浓烈。
娟绫跨着轻快的步伐走出牢房,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感由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