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城北男尸案有了结果

“对了,顺天府已查明,在城北闹事那人是眼红姑娘您慷慨救民,却又怨您不够大方,他占不到便宜,因此故意闹事。”司棋继续禀报,“不过似乎有人看到那人与云来酒楼的掌柜往来密切。”

“云来酒楼是杜学士夫人的产业,后送予杜三公子。”府医悠悠道。

云渠点了点头。

杜学士这种段位,出手不会这样不痛不痒,怕是那杜三自作主张了。

而后头那人与云来酒楼掌柜来往的消息,八成是祝太傅查清后顺手放出来给政敌泼脏水。

云渠没再关注外头的消息,只一心跟着府医研习药材,一学就直学到了天色将黑。

此时正元帝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祝念安蓄意妨碍禁卫军办差,念其重伤之故不予严惩,故只领了皇后的降责懿旨一道。

如此惩戒不伤身,却伤心。

帝后官方盖章,此后祝念安在京城算是彻底没了脸面。

司墨震惊地看着府医:“先生果真神机妙算!”

府医淡定地收拾东西:“当今与晋王兄弟情深,晋王英年早逝,当今一腔疼爱无处安放,自要放在活着的人身上,晋王世子在他眼中,那是比白莲花都清白可怜又无辜的存在。”

司墨表情复杂而微妙。

晋王是当今太后幼子,正元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出身尊贵不言而喻。

偏生他命不好,在正元三年就因病去世,没有同室操戈,没有兄弟阋墙,他死在了最合适的时候,就此成了正元帝心中最不可触碰的一道白月光。

他偏宠穆庭,一半因后者是晋王嫡子,一半因他容貌肖似晋王。

“咱们当今啊,总喜欢追忆死人。”府医摇摇头,“元后难产而亡,他悲痛过后将元后所出的太子捧上云端,晋王英年早逝,他哀泣过后给晋王世子无上荣宠,人过半生,却总是在追求不可得之物……不过说来,晋王倒比元后更得他心,毕竟继后早至,晋王世子至今都还无缘袭爵呢。”

因为正元帝接受不了旁人被称作晋王。

“事后诸葛,干嘛都赶不上热乎的……”府医一边嘟囔一边告退。

云渠耳尖地听到,深以为然。

她觉得古代人一样很颠。

“对了。”

她将手中瓷瓶递给司棋,这是她方才随府医制好的金疮药。

“你将药送回府去,交给二妹妹,她身受重伤,我只能略尽些绵薄之力,望她莫嫌弃。”

司棋接过应是。

云渠看了看桌上还剩不少的药材,想了想:“妹妹有了,哥哥也该有,不能厚此薄彼。”

借着最后一丝夕阳,她又制了一瓶金疮药,叫侍卫送去直隶。

灾民得安,她这两日得了更多空闲,便潜心随府医研习医术。

与此同时,城北男尸案也有了结果。

——顺天府查明其为匪寇作乱,已在全力围剿后者。

云渠杀人的名声在顺天府告示与百姓争相赞颂中洗了白,但却没完。

“姑娘,侯爷请您前去前院。”这回是管家亲自来请的。

府医察觉不对,迅速告退。

云渠随管家去了前院。

她到时,镇北侯夫妻坐在上首,面色沉怒,陆川跪在下头,眼中悔意明显。

她进来见礼过后,便被镇北侯夫人拉去了身边。

陆川想说什么,却被镇北侯眼神震得不敢贸然开口。

“渠姐儿,在外污蔑你杀害灾民的幕后黑手业已查明,正是这小子!”镇北侯愤怒之余,眼中尽是失望,“你倒是好本事,尾扫得也够干净,若非昨日晋王世子与祝念安一事闹大,叫你慌不择路想拿渠姐儿杀人一事盖过心上人的骂名,我竟险些揪不住你的狐狸尾巴!”

云渠有些惊讶地看了陆川一眼。

“表哥竟如此喜欢妹妹,这等情境下也能奋不顾身为她出头。”

相比之下,反倒是她昨日只付出一瓶金疮药的行为过于无情。

以后该注意着点了。

“祖父、表妹误会!”陆川却不愿认下,忙解释道,“孙儿与念安表妹不过寻常点头之交,只因姑母之故才对她照拂一二,钟情于她无从说起,此事……的确是我之过,我见祖父祖母待表妹更加亲近喜爱,一时心生嫉妒,头脑发昏做下如此蠢事……孙儿早便有悔,却已伤及表妹名誉,实在无地自容,愧疚不已……孙儿不敢奢求表妹原谅,愿请祖父祖母重惩,孙儿绝无二话!”

他眼中悔意极盛,方才陈情间更浮上一抹水光,衬着微红的眼眶与紧皱的眉头,更叫人觉他真情流露,悔不当初。

镇北侯夫人凉凉开口:“说得轻巧,你的悔恨与重惩能挽回我渠姐儿已损的名声么?你也配敢与我渠姐儿相较?!”

她说得难听,陆川却并无怨怼之色,只一心告罪,自请重惩。

镇北侯怒气未歇,沉声开口:“我陆氏族人,从未有将利剑对准至亲之说,你却罔顾手足,行事冷漠,今罚你三十军棍与一年月例,再跪去祠堂悔过,你可认?”

陆川自是认罚,诉尽悔意后声泪俱下,连连向云渠道歉。

一向清冷自持的人这样情绪外露,加之绝佳的演技,的确令人觉他是真心悔过。

在侍卫将他拉下去后杖责后,镇北侯夫人冷笑开口:“侯爷未免太过偏心,如此恩将仇报之白眼狼,合该送回本家才是,欺了我渠姐儿,还要留下他再享我侯府富贵资源?”

过继陆川时后者已经记事,多是镇北侯在教导,故而她对陆川的感情并没有镇北侯来得深。

镇北侯失望至此,何尝不是在他身上投入的感情太多之故。

“夫人之言,我会斟酌。”镇北侯思虑过后,还是模糊答道,“他毕竟长于我膝下十五年,总有感情在,待我再观察一二,若他并非真心悔改,定再不饶他。”

镇北侯夫人冷哼一声:“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等他再出手,悔之晚矣!”

说罢,她径直拉着云渠离开,一个眼神都不想留给镇北侯了。

大胤民风开放不假,女子名声却一样珍贵,若云渠当真被他损了名声,后半辈子也算毁了。

镇北侯夫人对陆川是有感情,但对云渠却更深,取舍便更也轻易。

云渠随她出门,一路上轻声安抚着她。

三十军棍不算轻,镇北侯此举也不算轻轻揭过。

不过若换做一般情况下,陆川背刺此举必要叫他思忖要不要继续培养前者,但他才知自己或许尚有亲孙在人世,考虑的便多了些。

他敷衍镇北侯夫人,一半因为对陆川尚有感情,一半因为现在若妄动陆川,惹得外人猜疑,只恐惊了南疆两母子的回京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