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女声圆润浑厚，听声音估摸有四五十岁。她再一说自己叫李少宏，计鸿瞬间了然。
这是《新红楼梦》的导演。
不过我撬了他的男主是什么意思？我俩以前好像从没有过交集吧？
计鸿若有所思地把玩起手中钢笔，“哎呦，李导啊，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看是生号儿，还以为是哪个卖保险的呢，您别见怪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嗐，这也怪我，应该先跟你打个招呼。”
“这都是小事，说开了就行。”
“不过李导啊，您刚才那句话我是真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就把您的男主给撬了呢？”
“给你两个小时，滚到我办公室来。”
“明白，计导，我肯定好好学。”
杨羊一脸苦笑，“因为刚刚来的路上，李导给我打过电话。”
“欸，不过啊李导，伱先别急。要不是你今天跟我说，我也不知道这码事儿。”
不等计鸿回话，就只剩下了“嘟嘟”的提示音。
自己这算是一下子得罪了两个大导演。
计鸿不再转笔，转而捏起来眉心。
就是莫名其妙拉了点儿李少宏的仇恨让他很不爽。
“对了，先把合同签了再道歉去。”
《新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扮演者就是杨羊。
计鸿点上烟，再次拿起手机，给杨羊拨过去电话。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就是杨羊啊。”
“之前杨羊一直是我预定的几个男主人选之一，结果前段时间我的选角儿导演给他打电话，他说自己要演《唐人街探案》……”
“计导，主要是我以前也没演过电影，对这里面的事儿也不太懂。”
“杨羊来面试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过他之前在您这剧组被选上了。”
“计导啊，你这全国海选是今年六月份开始的吧？我这选角儿今年年初就开始了。”
“杨羊已经跟《新红楼梦》签合同了吗？”
“……那倒没有，毕竟我当时就还在面试别的人选。”
或许是人到中年话都有些多，瞧着李少宏还有再嘚吧两分钟的趋势，计鸿冷不丁的开口打断。
老早就把杨羊放在男主候选人里，结果晾了人家好几个月，也没把行规给人家说明白了。
“计导，这事儿是我的错，您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哪怕不让我演秦风我也认了。”
“好的计导！”
计鸿随手点上一根烟，“多看看剧本，把演技好好磨磨。”
以后还是回学校，老老实实做军事汇演吧。
这下他算是跟演员生涯彻底告别了。
秦风估计是演不成了，刚刚在出租车上还草率回绝了李导的再度邀请。
“喂？计导——”
不过计鸿的地位成就实在是太高了，让杨羊仰望的心里悬乎儿。
妈的，这小子是知法犯法啊。
自己光记着杨蜜在《新红楼梦》里演的是晴雯了，愣是没想起来演贾宝玉的是杨羊。
不等计鸿开口，杨羊继续滑跪。
演员不能同时面试兼任多个剧组的戏，这算是业内的默认行规了。杨羊此前从未有过演绎生涯，对这些事儿不了解倒也可以理解。
位高权重之人，他打个哈欠都能让人分析出个八百字小论文来。
再说了，他计鸿一生行事，何须向尔等服软？
还他妈软那自己这辈子不白活了？
“计导，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在李导那挂着号又来您的剧组。”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怎么？你要不愿意我现在就换人，我有个老学长叫朱亚纹，年龄是大了点儿，不过——”
“愿意！我愿意！”
良久，伴着一声短促的重叹，李少宏略显冷漠的声音响起。
计鸿这话如同柳暗花明又一村，让眼前一片灰暗的杨羊重新见到了明媚色彩。
“距离咱们去曼谷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够你给李导道个歉了吧。”
他忍不住指了指自己，“计导，你的意思是……还用我？”
“计导，我是做错什么——”
“嘟嘟嘟……”
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杨羊一脸的茫然之色。
杨羊心脏嘭嘭直跳，“我一会儿就去跟李导解释，我自己惹得事儿肯定自己解决！”
计导刚才那声音虽然听着平静，但是平静的有点儿过头了。
一时间杨羊口干舌燥，喝口水润了润嗓，赶忙打车奔向鸿海影视。
两个小时后，在前台小妹的带领下，杨羊一路来到计鸿办公室。
看着就差脱掉上衣，背个荆条的杨羊，计鸿沉默良久。
他这话一说，计鸿面色更冷了。
这事儿的确是杨羊的问题，但也不能全归结于他。
计鸿愣了一下，大脑深处的记忆被他挖掘出来。
“李导年初的时候找我，隔了小半年也没把最终男主定下来。我还以为我这就算是落选了，这才来找到您这儿的。”
争取毕了业去文工团，以后给部队做文艺演出……
这下子电话那头彻底没声儿了，只剩下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看着依旧是老神在在的计鸿，杨羊心跳已经超过了120迈。
“打扰了，那就这样吧，计导，我先挂了。”
这话一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就有些尖锐起来了。
看着一言不发的计鸿，杨羊心中苦涩无比。
“呼……”
这话一剑封喉，李少宏的喋喋不休被打断。
“北平啊。”
实际上这事儿也很简单，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罢了，多少年的老套路。
“现在在哪？”
目送杨羊离去，计鸿靠在椅背上合眼假寐。
见到面无表情的计鸿，杨羊第一句话就让计鸿为之一愣。
“这样啊，李导，那我就不得不说声抱歉了，杨羊啊，已经跟我把合同签下来了。”
草！
还真是。
“计导，你这事儿做的——”
硬要说的话，李导也有一部分锅。
虽说这事儿是杨羊的锅，但计鸿也不可能再把这到手的男主扔掉。
杨羊倒是好忽悠，就是李导那边不一定把这事儿放下……
不知怎么的，他脑子忽然冒出来杨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