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绥脸色微沉抿唇不语,宋安欣就知道他很介怀齐骁这个人,不再提齐骁给他找不痛快,识相地闭嘴。
齐骁给路言兮打电话也不是说什么特别的事,是告诉路言兮她某笔投资就快要到期限,问她下一步的打算。
那笔投资不算小,电话上说不清楚,齐骁提议找个时间见面聊,路言兮没有意见。
她是在包间外的走廊上接电话。
挂断电话,回头就看到宋淮。
宋淮手里拿着手机,像是也刚打完电话。
路言兮看他一眼,对他点了下头,准备越过他回包间,被他叫住:“兮兮!”
站定看过去,“有事?”
她对他态度很冷淡,完全不似对他大哥。
宋淮满心酸涩。
曾几何时,得她特别以待的那个人明明是他。
“你、你和我大哥当真要结婚了?”
路言兮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很明显。
“……会不会快了点?”
对上路言兮淡淡的眸光,宋淮忙说:“你别生气,我不是要干涉你们的事,我、我也没资格干涉。我是想说,你们才在一起没多久,现在就考虑结婚,会不会快了点?你年龄也不大,现在就定下终身大事,我是怕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是突然不敢说了。他这话要是被家里其他人听到,尤其是被大哥听到,他没法交代。
“怕我什么?怕我后悔?”路言兮好心地把他没说完的话说完,眼底隐着一抹嘲弄的笑。
“宋淮,我不是你,我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至少这辈子是这样。
“先不提我们少时那点情分,就说宋绥是你大哥,宋淮,你今天来和我说这个话都很不合适。”
“你这是做什么?在你大哥向我求婚的第三天,在我们两家人坐下来商议我们婚事的时候,劝我不要嫁给你大哥?你这样和坏你大哥的姻缘有什么区别?”
“我自觉从来没有对不住你,你大哥更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们结婚,你做不到祝福,也至少不要做那从中阻挠的人。”
宋淮被堵得哑口无言。
心中只余苦涩。
路言兮继续说:“你觉得我们结婚快,我们却不这么认为。你知道你大哥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吗?你知道我为这一天做了多少准备等了多久吗?”
“你不知道,你估计也不想去关心。宋淮,你从来都只关心你自己,从不管身边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了,从不考虑后果,从不考虑你那样做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
“好,你做便做了,毕竟做什么不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你也确实没有义务为别人考虑。可你既然做了,倒是要敢承担后果啊!”
“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明明造成这一切结果的人是你,到头来你却要作出一副你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的姿态来,成天摆出一副大家都对不起你的嘴脸。说真的,我不是很能理解你。”
“我要是做过这么伤害羞辱别人的事,估计一辈子都没脸出现在那个被我伤害过的人面前。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不错,在路言兮看来,她这个正主明明还在,宋淮却去找替身让她沦为笑柄一事,不仅伤害了她,对她来说还是一种羞辱。
她父母早逝,但她也是家中长辈娇养着长大的,没有受过半点委屈,却在宋淮这里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别人眼中优秀完美的路言兮,在十八岁的时候自尊心其实很强。毕业就出国,与其说是伤心远走他乡,倒不如说是她没脸再待在江城。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过问我的私事,以后不管是在我面前还是在你大哥面前,我都不希望再听到你说类似的话,特别是在你大哥面前。听到这些,你大哥心里会不舒服。而我,不希望他心里哪怕有一点的不舒服。”
她提到“伤害”和“羞辱”,已然把那层遮羞布掀开,宋淮但凡要点脸,但凡还有点良心,这时候就该默默消失,不再找存在感。
宋淮没有再说话,静默站在原地。
路言兮没有再管他,径直越过他回了包间。在和他擦肩而过时,路言兮似是听到宋淮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路言兮假装没听到。
宋淮没有再回包间,借故公司有事先离开。
这个场合,宋淮在场本就有点尴尬,对于他的先离开,其他人都乐见其成,唐翩翩嘀咕了一句算他识相。
倒是宋绥,路言兮回到包间,他给路言兮倒了杯果汁,状似无意地问:“言言,我刚刚好像看到是你那个叫齐骁的学长给你打电话,他打电话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声音不算大,却已足够坐在旁边的几个小辈听清。
包括许徵在内,在场的小辈都朝宋绥看去。看宋绥的眼神多少有点复杂,特别是不久前才和宋绥提到齐骁的宋安欣。
宋安欣心下“啧啧”两声,感叹爱情真是玄妙,让她大哥这个平时这么稳得住的人都开始变得沉不住气了。一个还不确定是不是情敌的人就让他如此在意,真有人来追兮兮姐,那还了得。
宋绥自然觉察到了几人那略带一言难尽的目光,但他不在意。
静静看着路言兮,等着她回答。
路言兮望着他,笑了笑:“就说一点工作上的事。”
她没有隐瞒,将所谓工作上的事是什么大致和宋绥提了一下,还说这事要当面聊才聊得清楚,让宋绥知道她之后会和齐骁见面。
都说清楚了,宋绥反而没那么介意了。
即便路言兮说她要和齐骁见面。
然而路言兮还没有和齐骁见面,魏初语倒是先找了宋绥。
这是在几天后的一个星期五下班后,他们医院的某个主任过生日,邀请不少同事前去庆祝,其中就有魏初语。那个主任和宋绥有点交情,宋绥也去了。
饭局上少不了喝酒。
每个人都喝了,就是酒量最差的女生都喝了两杯。
宋绥和魏初语也都喝了不少。
中途宋绥出去透气。
倚着栏杆站着,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宋绥其实不常抽烟,路言兮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抽过烟。他只在有烦心事或喝酒之后会偶尔抽一点。
许是喝得有点多,有些醉了,宋绥惯常规整的白衬衫领口处解开了两颗扣子。半倚栏杆站着,手里夹着一支烟,姿态略显慵懒,与平时的正经清冷很不一样。
又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妥妥的斯文败类形象。
偏偏他又长得很扎眼。
站在那里,吸引去不少人的目光。
魏初语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宋绥,惊艳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