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晚婚》!!现场还能这么玩?

看到歌名是《晚婚》那一瞬间,林晚粥没由来的怔了怔。

此时,关凤臣正在台上卖力嘶吼,纪晨状态却显得有些不太对劲。开头还好,中间目光飘忽,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半首已过,关凤臣刚吼出一句,“我心如烈鸟!”等了两秒,纪晨却没接上,莫名其妙慢了半拍。

那一刻,关凤臣瞳孔猛扩,连把纪晨埋在哪个山头都想好了。

日捏嘛,退钱!

慢了半拍,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根本听不出来。反正印象里摇滚就是轰隆隆,现场就是听一个爽就完事了。

可现场的八百听众感觉无比敏锐,一点点小小的瑕疵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纪晨慢了半拍,后面给人的感觉就很突兀。像是烧开的热水壶,忽然被人扔进了冰湖里,瞬间消音。

观众还没反应过来,歌曲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可此时再听,已经从沉浸体验中被拉出来,给人一种听觉上的割裂感。

像是渐入佳境,明明已经开始燥热,忽的被浇了一盆冷水。

这一失误显然也逃不过等待厅嘉宾的耳朵,几人面面相觑。候学恒毕竟是老前辈,持着身份不至于笑出声,只是皱眉。

镜头飞快捕捉,将候学恒脸上的表情精准拍下。

江景升眉头扬起,头微垂,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抬头纹都整不出来,硬是一声不吭躲开了镜头。

不惹事,是偶像歌手的职业素养之一。

其次是西良乐队的粉丝比一般人要更魔怔,他们逮谁咬谁,完全就是疯狗。嘴上说着喜欢摇滚,疯狂拉踩别家。

开口就是摇滚已死,朋克乱党,手势一拿就是大拇哥的金属扎。生如西良,死如西良,问就是小众和叛逆。

只要敢说西良不是摇滚乐团,直接被喷烂。

温霜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听见慢半拍那一瞬间,脸上流露出一丝惊疑的笑意。见几人面色都有些古怪,不由好奇。

“是慢了半拍吧?”她探头问道。

话题被人戳破,不回应也不行了。

候学恒咳嗽一声,开口就是一顿点评。没说歌怎么样,只说纪晨的失误,最后还不忘记给纪晨留几分面子。

“可能是小纪舟车劳顿,有些不在状态。”

张雨琪附和道,“应该是这样,艺人赶通勤很累的啦,我有时候经常在飞机或者车上睡觉,醒来头都是痛的。”

“是吗?”温少妇有些尴尬,隐约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虽不再提,但心里依旧嘀咕。本来就是慢了半拍,现在看更是,那人演出状态都快都快不在线了。

踢馆嘉宾休息室里,许青焰和裴暮蝉相视一笑。

“这”

什么特么的叫惊喜,正所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染上纪晨,关凤臣这辈子算是他妈的给毁了。

一曲终了。

台上,关凤臣打了一个哆嗦,缓缓看向一旁的纪晨。后者根本没看他,依旧是那副叼里叼气的桀骜模样。

要不是节目还在录,他真想当场给他两脚。

接近顶流的西良乐队主唱,上百场演唱会经验,你告诉我你发挥失常?啊他妈的,除了不尊重自己,关凤臣想不到别的理由。

一想到今天的舞台对于纪晨来说就是個任务,完成委托。对于自己来说则是唯一的机会,下一次机会遥遥无期。

关凤臣红温了,恨不得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掐住他爹的牛子把他一管蛇墙上,省得纪晨这个崽种出生霍霍自己。

投票开始了,纪晨转头对着关凤臣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关凤臣脸比翻书快,立马换上了一张勉励的笑脸。待到纪晨转过头之后,脸上的笑容一秒消失,心道卧草泥马。

最终票数,620。

这个结果出来,连关凤臣本人都愣了半晌。直到女主持人再次播报成绩,他这才如梦初醒,眉头扬起。

不出意外的垫底,但离第三第四名只差四票?

他顿时又高兴了起来,这年头红就是好啊,唱得不好也有安慰票。事情似乎还有转机,再看看,保留纪晨的妈。

踢馆嘉宾休息室。

“走吧,该上台了。”许青焰先行起身,转头一看裴暮蝉还坐在那,不由一愣,“怎么了?紧张了?”

裴暮蝉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片刻后,她抬起头,神情前所未有过的认真。

“走吧!”

“哦哦哦!”许青焰一脸懵,这怎么还开血怒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歌手在舞台上表现与情绪状态息息相关。譬如前几分钟纪晨明显走神了,得亏是帮唱。

不然即使有人给他投票,也难免会尴尬。

从休息室到舞台的路程并不长,裴暮蝉走在前面,许青焰慢悠悠在后面跟着。隔着几步远,脚步顿挫。

她回头,侧脸温润,目光异常认真。

“你觉得我能拿到几票?”

“七百四十票。”许青焰眸子倒影里是一团亮光,裴暮蝉站在光前面,“如果我来投票,只能是满票。”

“嗯。”

裴暮蝉拉开舞台前最后一扇门,缓缓走了出去。

嗡!

场上所有的灯全都熄灭,整个舞台只有边缘几盏昏暗的气氛灯。朦胧熹微的画面里,颗粒灰尘在浮动。

一束昏黄的灯光忽然打在了舞台上,月牙黄,隐约浮动。

嘉宾集合大厅,候学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见舞台上灯光的一瞬间。他眉头一动,几乎是下意识想起了《匆匆那年》。

天气预报的进场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旋律再起几乎像是看完了一场电影。

这种类似于舞台剧的表演手法,首先极其考验策划的审美。其次是歌必须有内容,质量高到能容纳故事。

如今手法再现,候学恒几乎是在看见那束光之后,百分之百确定,这和昨天的手法如出一辙。

“粥粥姐,这是?”齐婷也猛地站了起来,口中喃喃道,“一眼就能看出来,果然是许老师的手笔。”

“嗯。”林晚粥目光扑闪,目光盯着屏幕,整个下午头一回看得这么认真。

先前他说要弄天气预报的时候,她还半信半疑。现在是真心服口服,心道他好像除了唱歌,其他什么都会。

他怎么什么都会呢?

策划也干得好。

“哇!”江景升看见那一束月牙黄灯后,情不自禁,“好像夜间行车的那种感觉,路灯在车窗上晃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江景升能靠着偶像歌手的身份在《我是歌王》的舞台上一直常青,除了其本身的粉丝体量外,也有其他因素。

经历无数次的表演后,大概是熟能生巧,审美也会相对应的提高。先不提能不能复刻,至少能一眼看出有美术设计。

果然,随着光影浮动,远处传来了火车鸣笛进站的声音。

这小感觉,挠一下就起来了。

嗡嗡声震碎了上一场摇滚留在观众脑子里的余韵,月牙黄加时代感极重的火车站台,定下了整首歌的情绪基调。

这时,前奏旋律响起。

情绪在这一刻,宛如滴落在宣纸上的墨,已经晕染开了。

火车哐当哐当响声远去,顶上一束光砰的一声打在裴暮蝉身上。人美身段好,往那一站,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同一首歌,不同的人站在那唱感觉就不同,歌手的外形有时也是美术的一部分。

一丑的和一漂亮的唱一首歌,总觉得更漂亮那个唱得更有情绪,歌声中多那么一丝丝婉转动人的韵味。

“情让人伤神,爱更困身”

如同低诉一般的呢喃在舞台上回荡,现场的气氛安静。所有人隐在黑暗之中,静静的倾听着裴暮蝉的歌。

如同和一个老朋友,夜半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诉说着生活的坎坷。

嘉宾集合大厅,温霜华眼睛一亮。

“好听!”

开口跪,裴暮蝉第一句水准很高,情绪充盈。

但有人欢喜也有人愁,关凤臣开始有压力了。唱这么好,还让人怎么活,开头第一句这唱功最少也是五百八十票起步。

而关凤臣只有六百二十票,除非裴暮蝉表演中途坠机,他才有可能晋级下一轮。

“我从来不想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这两句词一出,前面的娓娓道来都成了铺垫。情绪一层层递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给人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如同那些古文里,《项脊轩志》里归有光写了旧阁、写了竹木兰庭、写了门扉、围墙、书屋、厨房。

把老屋子前前后后都写了一遍,破破烂烂,处处都是琐碎的回忆,唯独不见人。拖着拖着,最后来一句。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又如《陈情表》中那句,“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皆为情绪铺垫,画龙点睛之笔。

裴暮蝉前几句所唱情让人伤身,爱更困身。爱一个人也不见得好过一人熬过长夜漫漫,独自孤枕难眠也好过凑合。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有人夜半分手拎着行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游走。

有人二十二岁有了一个家,有人三十岁还在寻找爱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同样的风景,过同样的人生,总要允许有人做自己。从未想过独身,却有预感晚婚。

宁缺毋滥,也好过彼此折磨。

在等,这世上唯一契合灵魂。春天的花并不比夏天来得珍贵,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花期,花开要对得起自己。

你不能因为身边的人陆续交卷,而在试卷上随便乱答。

寥寥几句歌词,把前面所有的画面都串联了起来。最后那两句“我从来不想独身”歌词一出来,简直是让人惊艳。

后台。

江景升人都傻了,双眼无神看着集合大厅的屏幕,脑子被震得嗡嗡作响,如同他高中第一次读到震起鸡皮疙瘩的绝句。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胜雪。

这会《晚婚》两句歌词给他的感觉和那时感受到的震撼相差无几,扑面而来的画面感,如明珠串联在一起。

让你来打擂台,你真有大招啊?

这歌词夹杂着的,是扑面而来的浑厚的笔力。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妈的,怎么写得这么牛比!

江景升头皮发麻,几乎是按耐不住想要问问裴暮蝉,还有歌吗?

其余人更甚。

候学恒反应不大,但目光连连闪烁异彩,跟发现了宝物似的。

“这词写得好啊!有种月明人倚楼的感觉!”

“好,写得是真好!”一同陪在候学恒身边的林川也不由赞叹道,“用词准确老辣,很难想象有人能写出这样的词。”

祁盈盈几乎已经预料到了淘汰的命运,此时心态反倒是好了起来。

“这首歌写得真好,唱得也好,完全代入情绪了!”

“踢馆选手未免太优秀了!”温少妇身子丰腴,该肿的地方肿,该细的地方细,完全是梨型身材。

她对于身材同样不错,但并未那么夸张的裴暮蝉莫名的有好感。

“《晚婚》这句歌词简直写到我心坎上了,等这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刚下台的纪晨越听越皱眉,他只能隐约感觉到这词很干净利落。但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没红那一阵还研究过写歌,现在红了之后,已经有很多年不参与歌曲创作了。

好听吗?

只能说还行,没有摇滚来得燥。

看到周围人反应大,感觉这歌词可能有点厉害。不过在他的心里,这首歌仍旧是可圈可点,水平一般。

关凤臣的反应就更直接了,他听到那句“我在等”之后,直接把脖子上的牌给摘了下来,转身就走。

“去哪?”纪晨在后面问道。

“还能去哪?”关凤臣回头,面无表情,“输定了,回家了。”

一曲终了,观众席还沉浸在摇晃的月牙黄灯光,与那火车窗外模拟景的氛围之中。不知不觉,发觉听完了。

“他能不能~能不能~”

观众脑子一顿,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的天!这歌怎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