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琛望着她,“这只是我猜测,其实已经有人怀疑到这个情况了,但他背后有关系,如果没有完整的证据证明,是没人敢轻易得罪他的,上一次被人举报,他也不过是被口头教训了两句。”
宋言之是知道家属院并非个个正直,必定也有一些成分在里面。
但没想到,居然真有人只手遮天的地步。
“举报他的人是被他骗去的人之一,等被骗了之后才去举报的他,最后反而把自已送进了监狱。”
“我朋友便是处理了这件事的人,他对徐大力的作为也十分头疼。”
“那你的意思是,李秀禾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转身找你弟弟的?”
大多数女人肯定是无法接受男人赌钱的,但徐大力既然能做这么久,不应该会这样毫不避讳才对。
裴聿琛淡淡道:“徐大力以往交往过的女人,最终都没能同他结婚,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宋言之望着他,裴聿琛便继续说:“那些女人之后结婚的对象,基本都和徐大力有接触,私下来往甚密,不少人现在欠了大笔债务。”
“举报他的那人妻子也是徐大力之前相亲过的对象之一,他让妻子帮忙证实这件事的时候,他妻子却闭口不提。”
“我怀疑,徐大力手上有能威胁这些女人的把柄,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帮他隐瞒真相,甚至还将他们的丈夫引荐给了徐大力,供他行骗,而这些被拉入伙的人,基本家里条件都是十分不错的,有些人脱不了身只能跟着他的也不是没有,这也让他的后台越来越强。”
宋言之听完,头皮发麻。
她原先以为,李秀禾这样着急结婚,是因为和徐大力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怀孕了之类的。
想让裴海当接盘侠。
可没想到,这其中居然隐藏着这样巨大的阴谋。
也就是说,被拉入伙的人只能帮着他做,无法接受就是自取灭亡。
毕竟也入伙了。
这些人的身份,本身就敏感,只要一沾上,一旦被查出来,下场可是会很惨的。
谁都不敢说,就算是被骗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有站出来的,也奈何不了徐大力。
因为他没有证据。
“可你也说了,他坑骗的人都是在家属院有关系地位的,但你弟弟在家属院没什么存在感,自已连自力更生的能力都没有,拉他入伙又有什么好处?”
之前裴聿琛还在这里工作的话,可能算是勉强有这层关系,可如今裴聿琛的父亲早已因伤退伍,裴聿琛也转业上班,根本就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在。
他到底看上了裴海哪一方面呢?
难不成……
宋言之猛地看向裴聿琛。
裴聿琛也看着她,没有说话。
裴聿琛当了机长这件事,其实她也并没有特意的去告诉过别人,平时和大家接触的也少。
家属院的人和他们早就生分了,也不过问。
他工资的事情,王艳梅都不知道有多少。
徐大力是怎么知道的?
本以为杀猪盘杀的猪是裴海。
却没想到,真正的目标竟是他们!
裴聿琛见她这样快就反应了过来,心里微动,她是这样的聪明,必定也是能猜到的,有些事,裴海同他说了,如果不是她提醒了裴海,裴海那个性子,估计用不着对方哄骗,估计就会垂直入坑了。
本就是贪玩的性子。
这段时间被压抑的狠了,他今日碰见他同徐大力说话的时候,都能看见他眼底的蠢蠢欲动。
裴聿琛道:“言之,我打算插手这件事。”
宋言之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想让裴海以身犯险揭穿他?”
裴聿琛道:“徐大力是毒瘤,这样的人不能留在家属院,虽然现在跟我没关系,但是他动到了我们头上,我不能置之不理。”
他对裴家是没什么感情,可他不能放任父亲不管。
裴海自已告诫过他了,他原想着,他听不进去,他也懒得再管。
可如今查到这件事竟能害的人家破人亡的,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父亲如今瘫痪在床,每月都需要用药。
所以这些年家里虽然不缺钱用,但也没存到什么钱的。
但凡裴海被骗,他根本没办法填补这个空篓子。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出事,最终还是会落到自已头上。
看宋言之皱着眉头,他放轻声音,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出面,这件事是我朋友私底下处理,不会连累到我们。”
他很清楚,就算是自已弄垮了徐大力,徐家根深蒂固的也没办法一举歼灭。
反而很容易得罪人。
不能把这件事弄到明面上。
要敌人猝不及防,才是最理智的办法。
宋言之也不想管这种事,但她也清楚,一旦牵扯到了裴家,那裴聿琛和自已肯定是难以避免的,日后带来的麻烦数不胜数。
现在不制止,怕是就没机会了。
“我信你的办事能力,也应该让你妈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种好事了。”
宋言之淡淡说。
裴聿琛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微微勾起,“你说的是。”
裴甜甜有周巧照顾着,他们也就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宋言之觉得一天中发生这么多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疲惫感。
回到家先坐了一会儿,小花跑了过来蹭她的脚,洗干净的小花虽然花里胡哨的,但是怪可爱的。
宋言之伸手摸了摸。
裴聿琛倒是没说话,自已进了厨房做饭。
等他弄好出来的时候,动画片已经结束了。
小宝忙着照顾小花,也没来得及看今儿个的动画片,心里还有些难过。
吃晚饭小宝就困了,自已去洗漱去了。
裴聿琛看着她也难掩困倦的样子,道:“你先去睡,我来收拾。”
宋言之没跟他客气,自已先回房了。
她再困也得拉伸一下,练练身体,长时间下来,气色变好不说,宋言之觉得自已的身体都柔软了不少。
以前做不到的动作,现在都觉得轻松了。
困意减退了一些,她去小宝房间看看小宝。
小宝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一张小脸精致又帅气,小花趴在他的脚边,这一幕看的人心里柔软。
她越看越喜欢,轻轻在小宝头上亲了一下,给他拉了拉被子,转身走出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裴聿琛已经在房间坐着了,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她平时看的一些经典书籍。
她没搭理他,自已转身去洗漱,换了睡衣,出来的时候看他还在看,自已走到了梳妆台,给自已护理头发,皮肤。
之前干枯的头发已经被剪的差不多了,虽然头发有些短,但是很有光泽。
因为她没怎么弄过头发,加上长时间的喝中药护理,补气血,头发都长了不少。
因为生孩子脱发的烦恼已经完全褪去了。
宋言之看着气色红润的自已,有些恍惚。
上一世她总是因为脸色苍白而被人打趣,时常蹲下不过一会儿站起来就会晕厥过去。
那会她还只是以为自已贫血,没有多想。
如今才知道,有些病早已在身体里慢慢发酵。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思绪回笼,起身的时候,裴聿琛也跟着起身。
宋言之:“......”
这一晚,宋言之做了个梦。
这个梦很长,梦里好像是上一世,他们住在机场家属院的时候,她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沉默寡言却难掩憔悴的男人和小小年纪就成熟稳重的儿子。
男人手握着她,一言不发,气氛很压抑。
她好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连张嘴都有千斤重。
再后来,她好像是死了。
自已的葬礼上,裴聿琛和小宝穿着丧服,一大一小的站在灵堂,她看见小宝眼眶红红的,无声的流着泪。
手却被裴聿琛牵着。
奇怪,上一世裴聿琛和儿子关系势如水火,哪里能让他牵着。
因为自已的死,更是对他恨之入骨的。
可如今这个场面,却……如此陌生。
宋言之正茫然着,却突然对上了裴聿琛深黑的眸。
她像是被一下吸了进去,男人看起来有些消瘦,五官显得越发凌厉冷峻。
他眉眼垂着,眼底好像是带着浓浓压抑的悲伤情绪。
宋言之愣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裴聿琛看的不是自已。
她转过头,对上灵堂上的黑白照。
原来,他看的人是死去的她。
他也因为自已的死而难过?
宋言之目光在周围打量,却发现,这里没有周巧,更没有那两个孩子。
时间过得很快,之后父子两个一直都在一起生活。
小宝很听话,和丈夫话不多,可带着尊重。
男人早出晚归,可谓是相依为命,而她去世之后,他并没有同小说中一样再娶。
而是一直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周巧这个人,好像是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她还看见了裴聿琛那个早就去世的战友。
王健似乎也未成婚。
两人相约一同去了墓地。
宋言之在两人停留的地方,看见了一块墓碑。
上面挂着照片,是年轻时候的周巧。
周巧竟然也死的这样早?
宋言之正疑惑,突然瞧见死亡日期。
她蓦地瞪大眼睛。
周巧,竟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现在的周巧,是谁?
……
头天是星期六,宋言之醒来之后,发现自已好像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等裴聿琛提到去医院看看裴甜甜的情况的时候,她脑子里的记忆才一下回转。
她记起来了,昨晚上那个梦。
一家子赶到医院才听说裴甜甜已经出院了。
倒是白跑了一趟。
两人准备去家属院探望一下裴父,顺便问问裴甜甜的情况,就见裴家门口站着几个警察。
裴季川兄妹,又惹事了。
不过这次惹事的人,不是裴甜甜,而是裴季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