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麻麻亮的时候,陆燃就起床了。
冬天起床太困难了。
但陆燃却好像没有起床气一样,说起来就起来。
温时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被陆燃抱在怀里亲了亲,然后他就穿好衣服,从窗户跳了出去。
一阵冷风从她脸上掠过,凉飕飕的。
温时悦裹紧被子继续睡。
……
一连好几天,陆燃都是晚上爬墙进来,早晨又跳窗户走了。
他太烦人了,扰得温时悦休息不好。
这天早晨,他又是早早起来,吵醒了温时悦,温时悦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骂道:“陆燃,你是不是有病?”
陆燃本想下床,听到她骂人,直接舒坦地躺在了床上,抱着她:“我不走了,陪你睡觉。”
“谁要你陪?你赶紧滚。”
“别生气。”陆燃说着,伸长手臂从他运动裤口袋里掏出来了三只精美的盒子,把其中最大的那只先给温时悦:“打开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温时悦没看,直接拿过来扔了。
陆燃脸色微微一沉,但他没真的生气,又把剩下的那两只盒子递给了温时悦。他知道温时悦又要扔,提前跟她说:“这里面是我送给我儿子和女儿的长命锁,你不许扔。”
温时悦一听是送给孩子的,瞬间就不扔了。
不过她也没打开看。
陆燃将人拥进怀里,垂眸看着,故作失望:“唉,我最近挣钱了,一挣钱就想着给你和孩子买黄金。”
“你少装模作样,快别恶心人了,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温时悦听见陆燃闷笑了两声。
“悦悦,别和我离婚,我把我哥和陈桉染赶出去,让你做陆家的女主人,一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好不好?”
他温柔地哄着她。
可是温时悦不吃他这一套了。
她冷笑:“陆燃,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嫁给了你,嫁给了陆家,才能享受荣华富贵,而是我家本就是豪门,只要我不去扶贫鸡贼的穷男人,我这辈子无论嫁给哪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过的都是富贵日子。”
陆燃笑了笑:“你说得对,是我高攀你了。”
她现在面对他,浑身带刺。
她越是这样,陆燃就越想她在他面前像以前那样温温柔柔。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尴尬。
两个人身体相贴,看着十分亲密,可是心却离了十万八千里。
这段日子太累了,身心俱疲,陆燃再什么话都不说,就抱着温时悦睡觉。温时悦睁大眼睛,盯着他,越看越生气。
她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男人。
他们都要离婚了,从前他那么冷暴力她,现在又黏着她,装他妈的好男人。
温时悦握紧拳头,朝着陆燃的鼻梁砸了一拳:“你滚,以后不许来我家。”
鼻梁算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温时悦虽然拳头小,力气也不大,可是那一拳,还是打得陆燃差点疼疯了,他还流鼻血了。
陆燃万万没想到她会下手这么狠,真想把他往死里弄。
这下他再也无法舒坦地睡觉了,把温时悦从怀里推出去,捂着自己的鼻子,麻溜穿好衣服,站在窗前,看着温时悦的眼神里透着寒光。
温时悦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他打成那样。
但打都打了,他活该。
她指着窗户:“你赶紧滚!”
陆燃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了片刻,才跳窗户走了。
温时悦终于松了口气。
她想陆燃以后应该不会再半夜跑来她这里了。
果然,在这之后的两个月里,陆燃都没有再来,温时悦也算是过了两个多月平静的日子。
期间,温时悦给自己报了许多课外班,学美术,学煮咖啡,练孕期瑜伽,陪母亲做化疗,反正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十分充实。
她报的美术班恰好在程十堰开的律所旁。
这天程十堰难得没有加班,傍晚路过美术室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在那里驻足了一会儿,好像这已经是他保持了好久的习惯。
透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程十堰看见温时悦正在专注地作画,颜料有一些零星地沾到了她的衣服上。
她看起来真的挺喜欢画画的。
从未被外界的喧闹所打扰,始终都没有对他投来一个目光。
程十堰目光顺着她精致的侧脸缓缓往下,看见了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他知道她怀孕了,也知道她和陆燃正在走离婚程序。
傻逼陆燃,当初把悦悦骗走,却不知道珍惜她。
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他能拥有自己一直爱着的女人,疼她爱她都来不及,哪舍得惹她伤心?
程十堰站在街道上看了许久,直到温时悦完成画作,满意地弯起唇角的时候,他才走了进去。
看见他,温时悦也没有惊讶。
她已经习惯了,莞尔一笑:“十堰,你来啦。”
她急着像程十堰展示自己的画作:“十堰你看,我画的我自己,好看吗?”
程十堰宠溺地笑了笑,非常捧场:“好看,都快赶上专业画家了,要不你这幅画我先收藏了吧,万一哪一天你出名了,它可就值钱了。”
温时悦一激动,没想太多,就把画答应给程十堰了。
“我再给你签个我的大名。”
温时悦捏着画笔,刷刷两下,就签好了名,送给了程十堰。
程十堰笑着拿着她的画:“悦悦,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温时悦想了想,说道:“我坐太久了,现在快到春天了,也不算太冷,你先陪我走走吧,医生说多运动对孩子好。”
程十堰盯着她的肚子,说了声好。
其实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大街上人多车也多,程十堰怕有些不看路和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和车辆伤到温时悦,一直把她护在里面。
但人太多了,难免防不胜防。
温时悦还是被埋头走路的路人给不小心撞了一下。
其实没事,但程十堰一把抓住那个路人,非常生气地教训道:“你走路不知道看路吗?她是孕妇,你知不知道?”
程十堰气势十足,路人被吓到了。
程十堰温润斯文,鲜少发这么大的火,温时悦拉他,温柔地说:“十堰,算了,我没事,我们快走。”
她温柔的嗓音瞬间让他心中的怒火消散了。
程十堰放开那个路人,非常紧张地看着温时悦:“悦悦,这个时间不适合散步,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你在家里多走动走动也行。”
其实刚才温时悦也被吓了一跳。
她现在显怀了,身子有些重,便答应了程十堰的提议。
他们俩这样,有小姑娘看着可羡慕了。
“那男的好帅,好护妻啊。”
“是啊,女的也漂亮,他们看着好般配。”
程十堰笑了笑。
温时悦也听见了,看了一眼说她和程十堰的那两个小姑娘,苦笑道:“那两个小姑娘肯定没男朋友,要不就是没结婚,不然不会这么天真。”
温时悦看着那两个小姑娘,真的恍如隔世。
自从她经历了失败的恋情,失败的婚姻,她就不再羡慕和期待爱情和婚姻了,也觉得这两样东西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她好像也对一切浪漫都不感冒了。
她的心都荒凉了。
她的失落写在脸上,程十堰转移了话题,只说:“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
他们吃完饭,程十堰正送她回温家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父亲秘书打来的电话:“小姐,不好了,温氏出事了。”
温时悦心立马提起来了:“我爸爸呢?”
秘书:“在公司。”
温时悦:“我马上过来。”
“十堰,你掉头,去温氏。”
程十堰一头雾水,问发生了什么,温时悦也不知道,说是只能过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