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挥挥手,陆瑾瑜便示意太监和旁人退下,月色正浓,临湖而筑的小廊亭中凉风阵阵,吹动着陆瑾瑜还没来得及换的衣服,绣着?百花盛开的衣襟上早以足血迹斑斑。
“金夫人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悠在等谁?”陆瑾瑜反问迫,声音虽然虚弱,却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傲气。
果然是皇帝看中的女人知道如今,说话依旧是那般犀利。
陈兰眯眼笑看着与女儿差不多大的陆瑾瑜,略略沉吟:“琼儿说到底还是我的女儿,你觉得我会让她救谁?是皇帝还是元楼儿。”
陆瑾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背脊抵着冰冷的廊亭石柱,风从湖面吹来,凉意沁入骨髓。
陈兰这番话的意思,难道是不想救皇帝。
她竟未料到,这个女人心机如此之深,她原以为她只要借皇帝的名义,金家肯定会让金淼琼出手医治。
“明人不说暗话,陛下受伤了。宫里的老太医说只有金小姐才有办法,所以想请……”
“皇帝设局差点杀了琼儿,又弄死了那么多平白无辜的公子和小姐。琼儿不是小孩会辩善恶,你觉得呢?沈夫人。”陈兰略加重了“沈夫人”三字,想让陆瑾瑜她现在到底是谁的妻子,该不该插手这件事。
这个道理陆瑾瑜当然知道,不过当下重要的是金淼琼在哪,她深吸一口气,这才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兰。
“金夫人,我虽为沈夫人,但更是皇帝的臣子。陛下受伤,臣子救驾乃是理所应当的事。金小姐医术高超,医者更是以救人为本不分善恶。陛下受伤,她又怎能袖手旁观?这是国事,还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陈兰不语,陆瑾瑜有些急了。
“若是金小姐治好陛下,不仅陛下会对她感激不尽,到时整个金家在整个京城定会是一等一的世施。而且,我敢保证,会给予不菲赏赐。这样的事情,我想金夫人应该不想错过吧?”
陆瑾瑜的话语在静谧的夜空中回荡,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发展的美好未来。
陈兰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又拿起之前放下的茶水,品尝起来。
陆瑾瑜紧盯着陈兰的一举一动,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她仍然坚定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只可惜,陆家不想因皇帝多几个仇家,沈夫人请回吧,琼儿不在府上。”陈兰说完,直接将杯中的茶水泼下湖水中。
陆瑾瑜紧绷着神经,心脏似乎与陈兰手中的茶杯同步跳动,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急促呼吸与陈兰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她没想到陈兰会如此直接地拒绝她。
陆瑾瑜被金府的下人驱逐出门,临到门口陆瑾瑜死死拽着大门,朝着里面大喊道:“你是不是记恨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我金淼琼,你想报复就冲我来!”
陈兰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向陆瑾瑜,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也算是吧,只不过京城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谁也阻止不了。”
陆瑾瑜瞪大了眼睛,仿佛被陈兰的话语深深刺痛,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开来,疼痛蔓延至全身。
等到陆瑾瑜再回到皇帝寝宫时,便察觉到不对劲儿,还未入内客,等在宫檐下的大太监便匆匆过来,对她悄声说道:“陛下好像撑不住了,沈夫人快回陆府吧。”
他方说完,殿中便是一阵嚎哭声传来,紧接着便是等在外面的三兄弟冲了进去,陆瑾瑜不敢相信小皇帝真的走了。
大太监眼见情况不对,一把拦着还要硬往里面闯的陆瑾瑜,拼尽全力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放开我!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不等我!”陆瑾瑜嘶吼着,但大太监一起实在太大,一路拖拽她早气息不稳,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一口咬在太监手上才得以逃脱,冲进寝宫。
而内殿处,金淼琼的目光便落在了床侧,一个不断哭喊抹泪的陆瑾瑜发了疯的驱赶前来诵经的和尚,闹的殿内一通繁杂。
陆瑾瑜的嘶吼声在殿内回荡,与和尚们诵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
时禅心眉头也是越来越紧锁,一时间没忍不住怒火,便厉声一喝。
“住口!来人,将沈夫人请出去!”
陆瑾瑜却忽然起身反抗,当看金淼琼时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恶狠狠的骂道:“你为什么不救他!他是皇帝,你必须救他!不然我杀了你!”
金淼琼懒得搭理她,没有回答陆瑾瑜的质问,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继续注视着床上的小皇帝。
“你们快点收拾,不然一会人僵硬就不好穿衣服。”金淼琼
话音刚落,几个太监宫女便围了上来,开始给小皇帝做最后的净身换衣。
陆瑾瑜整个人呆立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金淼琼。
“金淼琼!你好狠的心!你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陆瑾瑜情绪激动,忽然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朝着金淼琼冲了过去。
时禅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陆瑾瑜的手腕,将她用力甩开。
陆瑾瑜跌倒在地,匕首脱手飞出,掉落在床边。
她瞪着时禅心,眼中满是怒火:“她没有救你的侄子,你还向着她!”
“我想你去金家的时候,金夫人就应该跟你说过不是我们想让他死,是半个京城的人想让他死。”时禅心用在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
她回忆起陈兰那冷漠的眼神,想起她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不屑与轻蔑。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瞪了眼时禅心,转身扑到躺在床上的小皇帝,泪水模糊地抚摸着爱人,试图用唤想他的意识。
她紧紧抓着小皇帝的手,仿佛抓住最后的稻草。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小皇帝那原本充满生气的脸庞已经变得僵硬而灰暗。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应。
“送沈夫人回沈府!让沈煜看好他的妻子!”时乘云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让人将陆瑾瑜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