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府后院一处幽静的亭子中。
一白一黑两位年轻公子正在对弈。
“幽王殿下,承让了。”身着白衣的祝修元落下一子后,大片大片的黑棋,瞬间失去生机。
身着黑衣的夏幽王定定看着棋局,信手将手中的棋子丢下,哈哈大笑:“哎呀,祝公子少年天才,真是名不虚传啊。”
祝修元微微一笑:“幽王殿下才是人中龙凤。”
夏幽王目光闪了闪,笑问道:“祝公子,本王要娶你五妹妹祝凤仙做正妃,你为何不同意?”
祝修元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地收回盒子中,棋盘上原本杀机四伏的局势,也逐渐一一褪去。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五妹妹小小庶女,怎么配得上幽王殿下的天资?”
“幽王殿下和朝乐长公主公主才是绝配啊。”
夏幽王眸光顿了顿,说道:“琼华宴时,祝公子也在。你的四妹妹,也就是七王妃祝柔嘉,她那一番作为,早就斩断了我和朝乐长公主之间所有的可能。我与你五妹妹的亲事也已经迫在眉睫,配不配得上这样的话,祝公子就不必再说了吧。”
祝修元终于将棋盘上的棋子都分开,他抬头看向夏幽王:
“王爷,不是一向相信事在人为吗?长公主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不然幽王殿下也不会年年岁贡都亲自来大顺了吧?”
夏幽王与他对视,不再说话。
祝修元轻轻靠在椅背上,蛊惑道:“幽王殿下,您甘心吗?”
夏幽王忽然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他抬手将棋盘掀翻,原本整理好的棋子散落一地,黑白混杂在一起,一片混乱。
“我如何甘心?”
他怒道:“七王妃祝柔嘉也是你们祝家的女儿!”
“你今日一而再地挑衅于我,到底何意!”
祝修元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幽王殿下何必生气呢?在下可是站在您这边的。”
“我们祝家的女儿,也并非都是向着我们祝家的。”
夏幽王喝了一口茶,并未言语。
祝修元收起风光霁月的神色,目光变得讽刺:
“我的母亲死于她手,我嫡亲的妹妹祝凤桐和废太子在守皇陵,我煊赫的祝家屡受打压一蹶不振,都是因为她!”
夏幽王语气平淡,四两拨千斤:“这不过是你们祝家的家事,与我有何干系?”
祝修元轻笑一声:“幽王殿下是个聪明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考虑与在下合作吗?。”
夏幽王目光一闪:“合作?你想与本王合作什么?”
祝修元说道:
“您不如问问自己,想得到什么?比如说,大顺的庇佑?长公主下嫁?抑或是大夏的王位……”
夏幽王猛地放下茶杯:“大胆!”话虽这样说,却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
祝修元笑了笑,继续说道:“炼钢术!只要有了祝柔嘉手中的炼钢术,这一切对王爷来说,不过是唾手可得!”
夏幽王没说话,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权衡利弊。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听闻七王妃身边侍卫众多,且身手都很是不错,从她手中夺得炼钢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祝修元微微一笑,道:“巧了,祝柔嘉现在就在祝家的一处别院里,身边也并无侍卫。王爷若是有兴趣,在下就带王爷一同前往。”
夏幽王眸光闪了闪,渐渐蓄满了残忍的笑意,说道:“你绑架了祝柔嘉?”
祝修元淡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一家人,叙叙旧而已。”
二人各有算计地看着对方,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在这一刻达成了见不得光的合作。
“公子,公子!”
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喊叫声,祝修元转头望过去,见是府上的管家祝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何事啊?”
祝兴跑上前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七王爷来府上了,指明要见您!”
“七王爷?”
祝修元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目光与夏幽王对视一番,彼此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
楚玄信倒不是个笨人,祝柔嘉一失踪,立刻就来祝家找人了。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就要看祝修元的表演了。
祝修元装模作样地一拱手,歉意地说道:“幽王殿下,抱歉,府上有事,恐怕在下失陪了。”
夏幽王十分大度:“无妨,祝公子尽管去忙,本王晚些时候再约公子喝茶。
祝修元点点头:“今晚酉时,不见不散。”
“祝兴,送幽王殿下从后门出府。”
祝兴有些迟疑地看了祝修元一眼,疑惑地说道:“王爷,这是否于礼不合啊?”
夏幽王脸含笑意:“唉,不打紧!七王爷是府上的贵客,怎么好冲撞了呢?”
祝修元信步走到祝府前厅,一进门,立刻就感受了无比压抑低沉的氛围,抬头一看,主座上坐着的楚玄信,面若冰霜,那吃人的眼神简直像个活阎王一般。
一旁的祝成景陪着小心,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见祝修元进来,楚玄信冷哼一声:“拿下!”
阿常二话不说走上前去,将祝修元的双手反剪到背后,膝盖顶着他的腿弯,将他摁倒在地。
祝修元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立刻感受到了实打实的痛苦,骨头都要被摁碎了一样。
他仍旧做出一副疑惑地表情,问道:“七王爷这是何意!”
祝成景也是一脸慌张,想上前去阻拦,又觉得自己丝毫不是阿常的对手,他赶忙问道:
“七王爷,有话好好说,犬子一直在外游学,才刚回府不到两月,一直在闭门念书,不知何处惹怒到了王爷啊?”
楚玄信不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七王妃在哪?”
祝成景一听到柔嘉的名字,瞬间大惊失色,仿佛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一样。
在他的意识里,总觉得祝家只要跟柔嘉扯上关系,那就没有个好的时候。
而祝修元则是忍着心底残忍的兴奋感,皱起了眉头,替自己分辨:
“七王爷,四妹妹还没有回府吗?今日我在知鱼酒楼时是见到了四妹妹,当时我邀四妹妹一同用饭,四妹妹不屑与我同席,就已经先行离开了。”
“我这个做哥哥的,本来是要追出去的,奈何当时同行之人是位女子,实在是不方便。况且我见四妹妹带着不少侍卫仆从,也就任由她走了。”
楚玄信冷笑一声:
“你当真以为编了这番天衣无缝的托词,就能替自己开脱了?当本王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