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面露嘲讽。
“香囊用的布料,是苏绣,纹样的绣工,是我娘家长姐祝凤桐最为擅长滚针绣法,这一对鸳鸯戏水,端的是情真意切。”
“太子竟然认不出来,这是你未来太子妃的香囊?莫非这香囊不是绣给你的……”
太子楚祁钰气得脸色铁青,这香囊他确实从未见过,如果不是绣给他的,那莫非是绣给三皇子那个畜生的?
他拔高声音:“当然是绣给我的!”
淑妃一看,楚祁钰眼见着就要被激怒,立刻就把话接了过去:”那想来是太子妃还未来得及送给太子吧,不小心遗落在太后床上了。”
天德皇帝一番沉思,终于抓住了重点:“这香囊有什么问题?”
柔嘉微微一笑:“香囊倒是没有问题。”
太子楚祁钰闻言松了口气,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随意说道:“哪里会是香囊的问题,明明是……”
话一出口,他立刻发觉不对,连忙住口。
楚仙蕙冷声道:“太子不妨把话说清楚,是什么?”‘
天德皇帝也惊怒地瞪着太子。
楚祁钰支支吾吾地说道:“没,没,我说太后明明,明明只是生了病。”
柔嘉冷冷一笑,将香囊抛给楚祁钰:“太子,既然这是太子妃送给你的东西,那你可要收好了。”
楚祁钰下意识地接住了抛过来的香囊。
柔嘉看着楚祁钰接过香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方才趁人不备,她已经在香囊上放了先前给顾氏下的那种药,而且还是经过提纯的那种,顶多一炷香的功夫,太子就会药性大方,憋不住将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都公之于众。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给太子一点准备表演的时间。
柔嘉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臣妾方才说不知道太后所中的是什么毒,现在太子既然认下了这个香囊,那臣妾反倒是有了一些头绪。”
天德皇帝忍着不悦,说道:“王妃请说。”
柔嘉想了想,干脆还是拿着香囊的事情大做文章:
“皇上,您可还记得,先前王爷同样是生了怪病,太医院束手无策,臣妾虽然略懂一些医术,但臣妾也对王爷的病,一样的毫无办法。”
这话一说,天德皇帝的脸色就变了又变,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高淑妃。
此事,他和高淑妃怀疑过许久,都没有想到究竟是谁坏了他的大好计划。现在听到柔嘉又说起此事,心里不免又翻腾起些愤怒来。
柔嘉迎着天德皇帝审视的眼神,不慌不忙地说道:
“可谁知,当日我和王爷回门,我长姐也是靠着这样一只香囊,治好了王爷的怪病。太医们十分惊叹,也检查过那日的香囊,但里面不过是些女儿家喜欢的香料,没有一丁点能治病救人的东西。”
这话一出,还真的是唬住了天德皇帝和高淑妃。
说不定那香囊中真的放了什么普通大夫看不出来的奇药呢,能治王爷的怪病,又能给太后下毒!
天德皇帝脸色变了又变。
柔嘉说道:
“再然后,臣妾就发现了这只看似平平无奇的香囊。”
“我先前详细问过嬷嬷了,那日,太后只是身子稍有不适,但太子和太子妃相伴来过一场后,太后这才开始病得越发严重起来。”
“而且最有趣的是,太后病得越发严重,太子和太子妃却再也不曾来看望过。太子忙着让手下的兵马围住整个宫城,连王爷与臣妾回来时,都差点被他拦在宫门口。”
柔嘉盯着太子楚祁钰,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继续攻心道:
“若不是因为心虚,太子为何这番举动啊?”
楚祁钰只觉得心里憋了一箩筐的委屈,一张嘴就想吐出来。
开始忍不住嚷道:“你瞧着我做什么?”
“只凭着区区一只破香囊,你们就想定了我的罪不成?我告诉你这个乡下土包子,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
“母妃,母妃你说话啊,你老哭什么?你是替我哭,还是替你那死了的老三哭啊?”
高淑妃猛地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发疯的楚祁钰,
“太子,不可对王妃无礼。你和老三都是娘的儿子,娘都心疼啊?老三那是你亲弟弟啊,娘心疼你,也心疼可怜的老三啊……”
“你就是偏心,你从来就是偏心!”楚祁钰猛地推了一把高淑妃,恶狠狠地盯着她,神情隐隐有着几分癫狂,
“我就知道你偏心!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你就一定要给他什么!番邦进贡的玄铁弓,皇长兄送了我,你想方设法要给他一把;我书房里的紫檀木书案,他看上了,你就要我让给他!还有,你回回过寿辰,不管我送了你什么东西,你都最先夸他送的礼物!”
“就连我当了太子,跟着丞相学着处理政事,你都想尽办法的要塞了他来一起学!”
楚祁钰说着,甚至扑了过去,疯了一般掐着高淑妃的脖子用力:
“你知不知道你那好儿子都干了什么!祝老太太寿诞那天,祝凤桐才刚显露出凤命之女,你那畜生儿子,就当着众人的面,跟她有了首尾!”
“我是堂堂东宫太子啊!他都敢这样爬到我的头上拉屎撒尿,你说,造成这一切的原本,是不是因为你偏心?”
楚祁钰不住地往外吐露着自己的冤屈,手上不住地使劲,直掐的高淑妃吐着舌头说不出话来!
天德皇帝高坐堂上,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太子楚祁钰,浑身麻木,心底一片冰凉,这个疯子是谁?
这个长得和他乖巧听话的儿子一模一样的疯子,到底是谁?
“快把淑妃拉开!”
站在天德皇帝身旁的那位杨妃,在看到高淑妃翻着白眼晕了过去之后,终于发话了。
柔嘉站在楚玄信身边,轻轻地扯着他的衣袖,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人发疯,但太子这种疯,到底还是比顾氏的那种发疯,更加吓人。
楚玄信垂下手腕,宽大的衣袖挡着众人的视线,握着她冰凉的小手,给了她一种安定感。
那边,好不容易拉开的高淑妃已经不省人事,天德皇帝挥挥手,示意太医将人抬下去诊治。
楚祁钰一阵茫然,很快,便又将发疯的矛头对准了天德皇帝。
“还有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