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相隔百里的临城。
沈慕刚从电梯里出来便碰到了邻居张姨。
张姨笑着喊住她:“慕慕啊,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碰见快递员,他刚拿着你的快递走到门口,我就接了过来。我这就给你拿过来啊。”
沈慕笑了笑,润润的杏眼微弯:“谢谢你了张姨。”
“哎呀,这都是小事。”
边说着便领着沈慕往家里去。
张姨拿起快递递给沈慕,略有些许奇怪:“怎么味道有一点点怪?”
沈慕动作略顿,继而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
她没接过张姨的话题,笑着又道了声谢。
从张姨家出来。
沈慕看了眼快递单上填写的信息。
随手撕掉,又走进了电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对面传来朋友时瑶的声音:“干嘛干嘛?”
沈慕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回道:“去扔个垃圾。打电话骚扰我干什么?”
时瑶坐在靠椅上抖着腿:“怎么着,还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了?”
沈慕半翻白眼,拖腔带调地回道:“没有呢——”
“哎呀——我一个人码字真的好无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啊!”时瑶半拖着腮。
到了一楼,沈慕走出电梯,往楼外走去。
“不想回去。”沈慕垂眸回道。
时瑶眼巴巴地问她:“哎呀,开个马甲也可以啊,呜呜呜呜,真的不写了吗?”
“你来就是说这个的?”
沈慕微蹙着眉,而面色却比往常更为沉静。
她手里领着快递箱,往路边的垃圾箱走去。
对面传来时瑶的哀嚎:“你真的忍心让我独自一个人吃写文的苦吗呜呜呜……”
沈慕低低嗤笑,没有再接过她的话题:“没什么事我挂了,赶紧码字去吧。”
沈慕往前走了几步,把手里拎着的快递箱放在地面上。
她直起腰身,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快递箱。
轻咬绯唇,眸色微黯。
其实刚才一听张姨说有奇怪的味道。
她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拎着快递箱下来的时候,空气中涌出的淡淡血腥味让她实在难以忽略。
寄件人怕气味过于招人还特别喷了些别的东西试图掩盖。
沈慕稍稍颦眉。
为避免自己判断错误。
她还是从花坛里捡了一根头部略尖的树枝。
用力戳进纸箱封口处的胶带,而后慢慢划开。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其中并裹挟着腐烂变质的酸臭。
像是腐烂放置数天的臭老鼠。
沈慕掩了掩鼻尖,视线往快递箱里瞥去。
而后微微晃动了下纸箱,确保里面的不知名动物凉透了。
她才连带着快递箱扔进垃圾箱里。
沈慕缓了口气,走到公厕的洗手池边。
任冰凉的水流淌过指缝。
她脑海里回忆起时瑶的话。
唇角往下敛了敛。
她再也没有冲锋在前、无所畏惧的勇气了。
她不过只是一个逃兵罢了。
季知年翻了下肉片。
忽然想起什么。
季知年抬头看向许砚洲,眸光清润,启唇问道:“我继父拜托你的事棘手吗?如果比较麻烦,给你带来困扰的话,让他找别人吧。”
许砚洲稍稍垂首,看着季知年淡淡回应:“小问题,不用担心。”
季知年点头:“那就好,不用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好意思拒绝。”
其实这话季知年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许砚洲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勉强或妥协的人。
季知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唇角却微微扬起。
这段时间她好像找到了一点跟许砚洲相处的感觉了。
季知年夹起烤肉放在生菜叶上面。
又配上佐料卷了起来往嘴里送去。
“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如清浅的溪流冲击砂石般富有质感。
确实没那么好说话。
看起来就冷巴巴的。
季知年略垂着眼,慢吞吞地咽下口中的食物。
……
饭后。
二人刚走出餐厅门口。
许砚洲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男人垂眸看向她:“抱歉,我接个电话。”
“嗯。你随意。”季知年点点头而后望向四周。
往日染得通橙泛金的太阳今天却白得晃眼。
似乎被凌利的北风和细雪刮得褪了颜色。
耳边不时响起男人的声音:“……提供的证据并不充分……”
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许砚洲接着话题继续:“那就按照您说的这样实行。”
语气里带着些许敬意。
似乎是某个长辈。
季知年伸手抚在下唇,默默打了个哈欠。
嘴里呼出的气体撞上干冷的空气忽地液化成雾。
比起过年那会儿,现在还算有所升温的。
“……不知这样如何?……嗯,是这样的……”
两人聊得话题季知年听得晕头转向的。
她闲得无聊。
探着脑袋往四周望去。
这会正是饭点,来来往往进出的人还挺多的。
季知年视线往左边偏移了些许。
一个男人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里。
……
沈诀看着打电话的高挑身影。
就算许砚洲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许砚洲今天怎么来这儿了?
沈诀脸上带着疑问。
他往前走近,却倏然撞上季知年的视线。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许砚洲主动离别的女人这么近。
这两个人肯定是一起的。
难道这就是他的新婚妻子?
沈诀心里藏着疑问,又往前走了几步。
本想喊住许砚洲,但他顿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什么。
他对上季知年的视线,手却指着许砚洲。
季知年接受到沈诀的信号,却稍稍感到有些疑惑。
怎么看着她却指着许砚洲?
他们两个是朋友吗?
沈诀又接连指着许砚洲隔空点了点。
他的一番作态似乎知道许砚洲在打电话。
季知年摸不着头脑,他是想喊许砚洲的吗?
“那就这样吧……”
许砚洲的通话似乎要结束了。
季知年缓缓伸手,用气音轻轻地喊着许砚洲的名字:“许砚洲。”
许砚洲忽有所感,胳膊被人轻轻扶着,又微微晃动。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怎么跟个小猫似的。
许砚洲忽地垂首望向季知年:“怎么了?”
女人清凌凌的桃花望着他,略有些迫不及待。
他脖间的突起上下滚了遭,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
季知年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指着沈诀的方向,放心地道:“他是你的朋友吗?”
她刚问完,沈诀便上前走了过来:“怎么今天还有空在外面吃饭?”
季知年颇有些无奈,他直接过来就好了,怎么还大费周折。
许砚洲还未说些什么,手机听筒里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谁啊谁啊?刚才有女娃娃的声音哎!”
季知年微微睁大眼睛。
他没挂电话?
季知年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脑子却略有些空白。
许砚洲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我的妻子。”
“哎呦喂,你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媳妇啊!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老人的声音忽地变大。
他怎么还开了扩音??
男人忽地把手机凑到季知年耳边,低声道:“跟师父问声好。”
季知年略为忸怩,慢吞吞地跟着道了声:“师父好。”
“哈哈哈,好好好!有空让砚洲带着你过来玩啊。”
季知年稍稍往许砚洲身上瞥了一眼,附和着老人的话:“好的,我们有机会就去看您。”
“唉好!那我老头子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时间了,先挂了啊。”
沈诀的声音突然响起:“许砚洲你藏人藏得怪严实啊!”
而后看着季知年:“嫂子你好!我是洲哥的发小。沈诀。”
季知年对沈诀有些印象。
她好像在高中的时候见过沈诀。
“你好,季知年。”
沈诀拍了把许砚洲的肩膀:“你怎么不把嫂子带出来给我们见见。搞得我们都不知道。”
许砚洲淡睨了他一眼:“你想看就看?”
“切。改天带着嫂子一起聚聚呗,让那几个单身狗好好羡慕羡慕。”沈诀挑眉望向他。
“改天再说。我们先走了,你赶紧吃饭去吧。”许砚洲面无表情回道。
“行行行。”
许砚洲把季知年送到家里后便匆匆离开。
季知年坐在书房里,看着生物教科书。
这会儿脑子里有点浑浊,她又想起今天中午发的微博。
拿出手机点开页面。
右上角有个圈圈标着“487阅读”
评论区空白一片。
沈慕没有看到哎。
她摸了摸下巴,也知道这事得细水长流。
慢慢来。
季知年点了首页右上角的加号。
又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Zzz-Year:中午吃了烤肉,有点社死@今颂不送
……
晚上。
季知年躺在床上。
眨了眨眼睛。
意识昏迷的那一刻。
她隐隐约约地想。
不知道这次她还能不能穿到高中了。
耳边一道声音愈发清晰:“那就请砚洲同学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
???
季知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是数学老师的?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教室。
啊?她又穿过来了?
还未理清头绪。
又听见数学老师的声音响起:“砚洲同学有些害羞吗?同桌也不在这里,那要不让知年跟你一起表演个节目好了!”
季知年:???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沈诀的调侃。
许砚洲表面:你想看就看?
内心OS:看我早晚不馋死你,你没老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