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这个结论令她一阵心悸,大脑紧着的弦狠狠地绷了起来。
季知年捂了捂闷堵的胸口,顿了下。
而后趁着模糊的光线,顺着三楼楼梯快速往二楼去。
周围声音囔扰,似乎许多人惊叹着怎么突然停电。
沉寂的教学楼被染的喧闹。
而此刻她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了脚踩地面的“哒哒”声,以及来不及呼出的气体堵在喉间的泛起的强烈涨涩感。
她已顾不得任何东西。
再快一点啊……
季知年盼望着,努力加快脚下的步伐。
终于!
季知年看着二楼的会议室,玻璃映着里面燃着的橙红色火焰。
果然起火了。
背后似乎有人发现了这个意外,惊异地叹道:“起火了吗?窗户怎么那么亮?”
而面前会议室的大门似乎在轻微晃动,难不成是打不开了?
季知年赶紧向后面的人喊着:“电线短路了!你们快去一楼通知老师把总闸关了,打119电话,”
那人飞快往楼下窜去,边跑着嘴里边喊着老师。
季知年迅速走到厕所门口拿出灭火器,又连忙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隐约听到里面有人拍着门在喊救命。
“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起火了!门打不开了!”
季知年凑近:“什么情况啊?”
里面传来一道声线,似乎带着嘶吼过的哑意:“同学,你踹一下门试试,从里面打不开了!”
“啊!火越来越大了!”
季知年应道:“你们往后退一下,我开始踹了。”
“好好好!!”
季知年拿好灭火器,抬脚蓄力往门上接连踹了几下。
这样的动静引起了周围人的动静,纷纷有人上前帮忙。
门很快开了一条缝。
里面的人扒拉着终于把门打开了。
季知年往里瞄了一眼,大概是电线短路擦起的火花溅到了窗帘上引起的火灾。
她掂着灭火器正欲进去,后面却传来一道声音:“季知年,让我去。”
那人音色带着些许急躁,隔着嘈杂的声音和灼热的空气传入耳底。
季知年扭头一看,是许砚洲。
还未来得及细想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手里的灭火器便被瞬间夺去。
看着少年宛若劲柏的背影,季知年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紧接便闻一楼年级主任拿着喇叭按序喊着班级依次下楼。
而季知年的身后也涌来了几名拿着灭火器的老师。
幸好,原有的灾难没有发生。
季知年大脑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她缓缓地吐了口气,随着旁边的人流涌了下去。
年级主任组织学生下楼以后便通知提前放学
季知年走到家门口已经十点左右了。
季知年看着眼前熟悉的周宅,停下了脚步。
高考报志愿时,她被张乔敏逼着改了志愿。
从江临大学变成了临城师范。
被迫放弃了自己学医的梦想。
被斩断翅膀拘于张乔敏给她编织的灰色囚笼。
被要求着按她眼中的“好女儿”的形象扮演。
张乔敏给她的一切,是漫无边际的压抑和痛苦。
以至于二十七岁的季知年依旧在反抗。
“杵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继而一个人影从身后走了过来。
是她的继兄。
周秉之。
“没什么。”
季知年随口回了句,往里面走去。
“听说你们教学楼失火了?”
季知年点点头:“嗯。”
“没事吧?”周秉之扫了她一眼,顿了下,继续道,“看你能说能动的也不像有事的样子。”
关心就关心,非要别别扭扭地刺人两句。
索性没有搭理他,往里走去。
客厅里,张乔敏跟周平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见季知年和周秉之回来,张乔敏扭头问道:“回来了?”
两人都没有应。
她却自顾自地说着:“知年趁空多补补物理啊,你看你上学期期末才考了多少分,还有你那数学……”
季知年掀着眼皮,没有看她,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周秉之“啪”地重重关上大门。不疼不痒地刺了句:“看她的小身板瘦的,也没见你那么关心啊。”
张乔敏心中不悦,皱着眉,却没在众人面前说什么,只是督促着季知年:“快回屋收拾吧。”
季知年坐在书桌前,从背包里翻出白天没写完的作业。
有了二十二岁和二十七岁记忆的加持,看着这些题根本没有难度。
但季知年迟迟没有下笔。
她愣愣地盯着窗外,灰暗透亮的玻璃上倒映着她的模样。
沉静的眉眼满是稚气,琥珀微黯的瞳眸静静地注视着。
时空穿梭带来的震撼过于强大。
她到现在仍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场梦,亦或者发了癔症。
季知年微蹙着眉,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在来回穿梭呢?
季知年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什么结果。
不过能再回来见到她十六岁的好朋友,她觉得也挺有意义的。
季知年回过神来,却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不知道二十七岁的季知年那里是什么情况。
“唉……”
季知年叹了口气,认命地写起作业来。
再次睁开眼,季知年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昨晚写作业的书桌已然不见。
季知年揉了揉眼睛,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
2027年2月27日上午7:30。
她这是又穿回来了?
那她还能再穿回去吗?
……
拿着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季知年看了眼。
是周秉之给打来的电话。
“喂?”
“你结婚了??”
虽然隔着手机,传来的声音略有些失真。
但周秉之震惊的语气隔十米都能感受得到。
“嗯。”
“卧槽啊季知年,你当你这个哥是死的吗?结婚都不通知我一下的吗?”
男人哀怨的语气几欲凝成实质。
季知年捋了捋头发,漫不经心地回道:“你这不是知道了吗?”
“……”
对面沉默了几秒,怒道:“什么时候带着你的新老公跟我见见面?不合适让他赶紧滚蛋。”
“过两天会回去。”
季知年勾了勾唇,虽然周秉之是她的继兄,但他对她一直不错。
只是季知年有些讶然,五年后的周秉之竟然是这样臭屁的性格。
“你可别再忘了啊……”周秉之警告道。
“知道了。”
挂完电话,季知年把水烧上,准备等会儿煮碗馄饨吃。
又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大概十点左右,手机铃声响了一下。
季知年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下,拿起来放在耳边。
许砚洲沉沉的声音传来:“我到楼下了。”
话筒夹杂着些许杂音。
他许是已经下车了。
季知年回道:“先上来吧。”
须臾。
门铃声响起。
季知年过去给许砚洲开门。
“早上在处理委托人的事情,抱歉,来的有点晚了。”
季知年对他工作的具体情况了解的不是很多。
只是知道他所在的那个律师事务所是许砚洲跟他的朋友沈诀一起开的。
男人身姿修长挺拔,气场凌然。
抬脚进去的时候整个屋子都似乎充满了压迫感。
季知年揉揉眼睛,发觉自己还是无法跟许砚洲正常相处。
跟他单独呆在一块心脏就不由自主地绷紧。
过于紧张了。
虽然她能接受二十六岁的她为了逃避张乔敏而选择跟许砚洲结婚的选择。
但毕竟这时候的许砚洲跟十几岁的许砚洲性格相差过大。
她找不到跟许砚洲相处的感觉。
即使是作为朋友。
季知年招呼着许砚洲坐下,试探着跟他交流:“事情处理完了吗?如果没有处理完的话,改天再搬也可以的。”
许砚洲回道:“已经处理完了。”
“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茶?”季知年边说着边站起来。
许砚洲伸手拦住她:“不用麻烦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
季知年坐下,还是给他倒了点白开水:“还是喝点茶暖暖吧。东西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直接带下去就行了。”
许砚洲接过,“嗯”了声。
季知年站起来,往卧室走去:“你先坐会儿,我把东西整理一下拿出来。”
“好。”男人目视着她的背影,启唇淡淡抿了口茶。
整理的东西不是很多。
最后全部收拾完,也就两个行李箱加一大包衣服。
把东西塞到车上后,季知年把钥匙还给了房东。
回到车上,许砚洲道:“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日用品家里都有。”
季知年舒了口气,顿了下,好久没有听到过“家”这个词了。
她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吗?
那里没有张乔敏的束缚和捆绑。
也没有她必须佩戴的囚笼和枷锁。
季知年眨了眨眼,回道:“不用再买什么了。”
“额……”
季知年顿了下,许是因为“家”这个词在她口中出现的概率极为罕见。
她涩然开口,继续道:“家里有菜吗?”
心里骤然升腾起来的感觉让她极为陌生。
许砚洲揉了下眉骨,转动着方向盘,勾了勾唇:“还有,够我们两个人吃。”
“噢……那就不用了。”
到了家。
许砚洲拎着两大包东西带着季知年进了主卧。
门口到床这段距离全部都铺了浅棕色的地毯,毛茸茸的。
跟主卧整体中性的装修风格极为融合。
许砚洲把东西放在地毯上,而后看着季知年:“我们先分开住。晚上你住这里,我在你旁边的房间。”
季知年点点头,这个安排再好不过了。
许砚洲继而道:“这里只有一个梳妆台,办公的话可以在对面的书房,我前两天又添了张桌子,够我们两个用。”
语毕,许砚洲掏出了一把钥匙递给她:“这是大门的钥匙,你再去录一下指纹和人脸识别。”
季知年又跟着他走到了大门口。
录指纹的时候非常顺利。
只是录人脸的时候,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怎么回事……”
冷淡的沉木香骤然袭来,裹挟着微许冷风。
似是岭间的风雪。
低淡而具有侵.略感。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关于学校起火、救火细节全是作者自行想象,如果出现bug欢迎指正,我会及时修改的,阅读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