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一笔勾销
赵昊语含霜雪，不再压抑自己的真实声音，浑身之气也不再收敛，缓慢而道：
“这首要之约，我须你严守今日之遇，勿向外人泄露分毫。”
“更不得想着打听窥探我的真实身份。”
“马有福，你亦勿再虚与委蛇，想来你也早已洞察我并非红尘之身了吧？”
赵昊猜得没错。
经过这会儿的相处，马有福早已对赵昊起疑，但是不敢表露。
马有福也不傻，见识到了身边的凌寒霜可是大夏苏卫。
而这样的人，居然对赵昊俯首帖耳。
其身份之深邃，不言而喻。
再者，又为何要故意男装女儿态，马有福好奇已久。
不过马有福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样的人若是说要自己的脑袋。
那不是威胁，而是预告。
马有福即刻躬身应承：“大人所言极是，小弟自当守口如瓶，绝不敢有丝毫泄露。”
“至于大人身份，小可从未得见，更不敢妄加揣测。”
赵昊轻启朱唇，冷笑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当然信你会言出必行。”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京城城之内，遍布我的耳目。”
“若让我听到一星半点你有不轨之举，非但财帛难保，性命……亦怕是危在旦夕。”
“实不相瞒，你的底细，我早已了然于胸，刚才那番试探，不过是欲验你诚否。”
“若尔不信，吾便直言不讳，你所惧之人，讳莫如深。”
“呵，不就是陛下亲族，赵王殿下吗？”
此言一出，马有福面色煞白。
仿佛被揪中了心底最恐惧的东西，瞬间再不敢对赵昊有半点不敬之心。
而赵昊看着马有福的反应，也确定自己是猜对了。
又赌赢了。
他当然不知道马有福的底细，不然何必多此一举。
自己只不过是想借赵王之名，狐假虎威一番，吓吓这小子。
不然，他马有福怕是不会老实。
马有福颤声言道：“小可惶恐之至，绝不敢有丝毫悖逆之心，望大人明鉴。”
赵昊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此步棋，看来成效显著。
古语有云，攻心为上，城下之盟，不过如此。
这下，赵昊才开始说自己的真实目的。
“我先问你，你家近期可有去往江南的商船？”
马有福连忙回答：“当然有！如今江南物资贫乏，利润颇丰，尤以粮米之交易为最。”
“小弟家中确有商船数艘，正筹备满载五谷，驶向江南，以求丰收之利。”
“大人有何需要？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赵昊微微一笑，颔首道：“好，既如此，那我便直言不讳。”
“我近日将下江南，欲搭乘贵府商船。”
“此行之中，船队之调度，起锚之时刻，归航之日期，皆需遵从我的号令。”
“所得利润，仍归你所有，我分文不取。”
“而且，此事不得与任何人说，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何？”
马有福闻言，心中虽生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而且这个要求并不算多过分，卖粮的利润还归自己，对方的条件不过是搭个顺风船而已。
最关键的是，谁不知道如今江南凶险？
若是眼前这人死在江南回不来了，自己欠他的负债不就也不用还了吗？
马有福遂恭敬答道：
“大人之令，小弟自当遵从，不敢有违。”
“大人此行定有深意，小弟只愿为大人鞍前马后，效微薄之力。”
“您的行程小弟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对他人透露半分。”
赵昊还真没想到赵王的名号这么有压迫力。
这马有福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般百依百顺，还有些不习惯了。
算，也罢。
赵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提出第三要求：
“其三，吾在江南期间，或有书信往来，若有所求，能要鼎力相助。
“无论大小事务，皆需尽力满足。”
“当然，我亦非无理之人，。所提要求，必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此言一出，马有福略感踌躇。
但念及赵昊手中所持之令牌……
以及其背后难以揣摩的势力……
见马有福有所犹豫，赵昊微微一笑。
“若此三事皆能圆满达成，你我之间，旧账一笔勾销，自此两不相欠。”
一笔勾销？！
马有福心中便有了决断，躬身答道：“大人放心，小弟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托。”
赵昊轻抚额际，对马有福的反应实在哭笑不得。
“既如此，便劳烦速速筹备，我等亟需启程，未知何时能备妥？”
马有福拱手应承，言辞恳切：“大人若急，小弟愿亲自督阵，确保一切妥当。”
“最迟后日，即可扬帆起航！”
赵昊颔首以示了然，随即言道：“甚好，那明日此时，我仍于此碧水楼候教，望勿误。”
言毕，赵昊起身，缓缓离去。
三人相携而出，此时夜幕已深，京城换上了另一副繁华锦绣的面纱。
灯火阑珊处，人影憧憧。
凌寒霜眸光流转，含笑望向赵昊，轻启朱唇：“大人果然厉害，只是一行街市，竟能就顺畅解决诸事。”
不知不觉间，凌寒霜脸上的笑容如今是越来越频繁了。
赵昊回应道：“皆是机缘凑巧，恰逢碰了这小万两。”
说着，赵昊左右牵起二人的手，闻言道：“更需感谢二位鼎力配合，方得如此圆满。”
“忙碌半日，尚未用膳，不知可有心仪之食？我来作东，请佳肴盛宴。”
韩诗韵闻言，眼眸中闪烁惊喜，轻声道：
“真的吗赵哥哥？诗韵久闻京城冰糖葫芦之名，其味甘甜，色泽诱人。”
“只是身在梧州，阿娘又说恐失雅观，一直无缘品尝……”
赵昊闻言，忍俊不禁，轻抚韩诗韵青丝，笑道：
“诗韵妹妹好歹为大家闺秀，偏爱这等市井小吃。”
“寒霜，你说是也不是？”
凌寒霜脸颊微红，眸光躲闪，低语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亦未尝过其味……”
赵昊闻言，笑声爽朗，言道：“既是如此，今夜便让二位尽兴，将那冰糖葫芦吃个痛快，权当离京前的小小欢愉。”
韩诗韵闻言，雀跃不已，欢笑着扑向赵昊。
三人于夜色中嬉戏，吃遍了京城小吃美食，直至月上柳梢，仍未尽兴。
几人漫步在城中消食，有说有笑间，赵昊忽问：“咱们是不是忘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