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谁将笑到最后
公孙合深深一叹，稳坐于椅，神色凝重，如千年寒冰。
他抬眼盯着耶律洪，眼中满是敌意。
犹如利剑出鞘，直指人心。
耶律洪此时轻摇羽扇，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盘中点心，仿若与世无争。
他嘴角微扬，带着几分戏谑，轻笑道：“好一个北境有孤忠啊！公孙先生，您还真能面不改色的说这句话。”
公孙合眉头紧锁，面色阴郁，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悲愤：“老朽虽是按您之吩咐行事，但所说之言尽发自肺腑，问心无愧。”
“但如今赵大人亦如您所料，给出了回应。”
“你却还在这里，迟迟不放回老朽的妻儿，这又是何意？！”
耶律洪放下羽扇，微微一笑，似春风拂面，却又带着几分寒意：“公孙先生，此言差矣。您乃大功臣，本王岂会为难于您？”
“至于您的妻儿，不过是权宜之计，待事成之后，自会安然无恙地送还于您。”
公孙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老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盼能光复钦州，还我河山。”
“至于您的承诺，老朽从一开始就不敢奢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能亲口和你赵大人说出这十年夙愿，死而无憾。”
“只愿在临死之前，能亲眼见证赵大人将你等贼子驱逐出境！”
耶律洪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公孙先生，本王又未曾为难于你，也未让您说过违心话，何必对我的敌意如此之大呢？”
公孙合冷哼一声：“老朽也不傻，自知你从一开始就未曾想放过我。”
耶律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既已知晓，又为何不向他人求助呢？”
公孙合眼中露出决然：“先前已说过，视死如归也。”
“能有机会亲自见一次把你们打的望风而逃得赵大人，则死而无憾了！”
耶律洪似笑非笑，不记他侮辱之事，转而问道：
“本王向来喜欢成人之美，如此一来，您满意了，赵昊也满意了，本王也满意了，何乐而不为之？”
“这天下之事，岂能尽如人意？不过，本王倒是欣赏您的决心以及慷慨赴死的勇气。”
“既然您已决心赴死，那本王便成全您。在临死之前，您是否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公孙合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直视耶律洪：“临死之前，老朽只想知道一件事。”
“您身为北元要臣，却做出如此对北元不利之事，究竟有何图谋？”
“老朽始终想不明白，您究竟在盘算什么？”
耶律洪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您问到了这里，那本王便不妨告诉您。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北元，而非为了可汗。”
“至于具体的图谋，您便不必多问了。总之，您只需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北元的昌盛。”
“某种方面来说，你我二人，乃是同道中人。”
公孙合闻言，心中虽仍有疑惑，但已不愿再与耶律洪多言。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吸入体内。
耶律洪轻抚杯沿，目光深邃，缓缓开口：“公孙先生，您一生忠诚于大夏，如今临别之际，是否还有未尽之言，欲与本王共叙？”
公孙合昂首挺胸，声音铿锵有力：“耶律洪，你北元虽强，但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
“我大夏乃千年古国，底蕴深厚，民心所向。”
“你北元终将败于我大夏之下！除此之外，我公孙合再无他言！”
耶律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站起身来，走到公孙合面前，微微俯身，声音低沉而阴森：
“公孙先生，您果然忠诚可嘉。既如此，本王便遂了您的愿，送您去见您的妻儿。”
“您就在那天际之上，静静看着，看看到底是谁将笑到最后，鹿死谁手！”
说罢，耶律洪一声令下，如雷霆贯耳。
刽子手们面无表情，手持血染的剑刃，寒光闪烁，映照着公孙合决然的脸庞。
剑锋挥落，划破了空气，终结了公孙合的一生。
翌日，钦州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天刚破晓，东方微露鱼肚白，阿木尔与一众随从已整装待发。
阿木尔瞥见耶律洪眼下青黑，似是昨夜未得安眠，不禁关切地问道：“贤王，昨夜可是未能入眠？”
耶律洪轻抚额头，淡然道：“不过是贪杯了些许，无甚大碍。”
阿木尔见状，心中虽有疑惑，但并未深究，转而提及另一事：“听闻阿曼郡主亦将同行，不知郡主此行所为何事？”
耶律洪微微颔首，回答道：“吾妹此行，或许是为了探亲访友，不过是顺路同行罢了，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程。”
阿木尔点头称是，随即下令车队向城门进发。
马蹄声声，车轮滚滚，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驶去。
途中，阿木尔提及昨夜赫连道成之事：“昨夜赫连道成与我相谈甚欢，言辞之中颇有归附之意。”
耶律洪听后，只是轻轻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赫连道成乃识时务，他既已表明心意，我们便顺水推舟，静待佳音便是。”
阿木尔总觉得今天的耶律洪有些奇怪，但却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他也未有多想，毕竟耶律洪跟咱什么关系，他能跟自己玩心眼子？
不多时，车队已至城门口。
只见赵昊等人所乘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一旁，几名侍卫守在车旁，严阵以待。
耶律洪远远望见赵昊等人果然未逃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车厢内，凌寒霜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早已不厌其烦的低声提了许多次。
“大人，如今我们已至城门，何不趁此机会一举冲出重围？”
“这些守卫虽多，但绝非我们对手。只要抢得马匹，不出半日便可回到大夏境内。”
“此举虽然涉险，但总比被这帮北元人要挟着要好，还请大人三思啊！”
赵昊眉头紧锁，并未出声。
若换作以往，他或许也会这么选择。
但是如今，他心中所虑之事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