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总算醒了
北疆。
肆山关巍峨耸立。
烈日当空，一辆装饰典雅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
几名脚夫肩扛祭奠之物，步履艰难地跟随其后。
车夫拭去额头的汗水，回头对着车内轻声说道：
“姑娘，这肆山关一带常有山贼出没，故而我们选择正午时分赶路，以减小风险。”
车内，一名女子轻声回应，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妩媚。
车帘轻轻掀起，露出女子精致的容颜，那双桃花般的眼眸此刻盈满了泪水，正是柳姬。
车夫似乎想说什么，但瞥见柳姬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咽了回去。
他转而说道：“姑娘，咱们先前说好的，上山之路艰险，车马费用需加倍。我提前与您知会一声。”
柳姬微微颔首，从车内递出一袋沉甸甸的碎银。
车夫接过碎银，掂量了几下，脸上立刻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他转身对那些略显疲惫的脚夫们喊道：“都麻利点，别磨蹭了！人家姑娘赶着去祭奠亡夫呢！”
柳姬闻言，轻轻皱眉，纠正道：“并非亡夫，只是故交。”
说罢，她放下车帘，不再言语。
马车终于抵达一处空旷之地，只见这里已摆满了各种祭奠之物。
每一份祭品上都写着诸如“清慎明着”、“社稷之臣”、“盖冠如云”等赞美之词。
而所有这些祭品，无一例外都是为同一人准备的——赵昊。
柳姬走下马车，将手中的祭品轻轻放下。
她跪在火堆前，泪眼朦胧地焚烧着纸钱。
火光映照在她那凄美的脸庞上，更添了几分哀愁。
柳姬完成祭奠后，在山崖前驻足，目光忧郁地凝视着山下的深谷。
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
身后的脚夫们纷纷躲在马车的阴影处，以草帽遮挡烈日，偶尔扇动带来一丝丝凉爽。
百无聊赖下，他们中的几人开始窃窃私语，目光不时投向柳姬那孤寂的背影。
“这女子真是天生丽质，可惜咱们这些粗人消受不起。”一个脚夫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惋惜。
“是啊，瞧她这模样，倒不像是寻常女子。”
“你们说，她这是祭奠哪位英雄？”
“钦差赵昊，赵大人啊！”
一听到赵昊的名字，众人都露出了熟悉的神情。
“赵大人啊！那可咱们大夏的栋梁，以少胜多，一举歼灭了北元三十万大军，大快人心！扬眉吐气啊！”
“对啊，要不是说呢！我表弟就是被灵王家的人抓去黑矿了，要不是赵大人，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了。”
“既然如此，咱们也上前拜一拜吧！”
一个脚夫提议，众人纷纷点头应和，纷纷走上前去。
……
山崖之下，一片幽暗。
赵昊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清河郡主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
她见赵昊醒来，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激动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他。
“你可算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清河郡主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险些哭出声来。
赵昊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如潮水般涌来，仿佛有无数的针尖在刺入他的大脑。
他紧紧地皱起眉头，想要抬手捂住头部缓解疼痛。
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也传来阵阵的酸痛，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衣物已经破损不堪，皮肤上布满了伤痕，还有一些箭矢的伤口。
赵昊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记得自己原本计划的很完美，
运气极好的找到一颗歪脖古树，赵昊背着韩诗韵借助密叶成功藏身，赫连震等人皆如他所想，并没有下功夫来追。
本来一切天衣无缝，只待大军抵达，与他们接头，便可成功活下来。
可是一切都好好的，等着等着，一连串燃烧着的滚木突然从天而降。
赵昊当时活动范围固定在树上，躲也没得躲，被直接砸中。
然后便失去意识坠落山崖，之后的事一概记不得了。
想来，自己是被清河郡主所救了吧！
“你……你别乱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清河郡主见赵昊痛苦的样子，连忙轻声嘱咐道。
赵昊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清河郡主道谢：
“谢谢你，清河。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愿意以余生为报。”
清河郡主轻轻点头，脸上的红晕依旧未褪。
她想起赵昊之前提到的“如果我死了”之类的话，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她轻轻握住赵昊的手，安慰道：“以后可不准说这种话了，你欠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命。”
赵昊微微一愣，随即感到身上各处虽然疼痛，但伤口都已经得到了妥善处理。
他心中感激，问道：“你还会医术？我的伤口都是你处理的吗？”
清河郡主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当时捡到你时，你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幸好有寒霜在，她精通医术，识得草药，才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要谢，可得好好谢谢她。”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的密林中传来，树叶随之骚动。
随后，凌寒霜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她依旧是一身整洁的纹绣锦袍，衣襟飘飘，仪态万方。
除了领口那一抹已经发黑的血迹外，她整个人依旧表情冷若冰霜，眼神古井无波。
凌寒霜手中提着两只兔子，淡淡地说：“赵大人，您终于醒了。”
赵昊一见救命之人，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激动地走向凌寒霜，想要握住她的手表达谢意。
但凌寒霜却迅速抽回手，脸上闪过一丝惶恐。
赵昊这才想起，凌寒霜似乎一直都很反感别人对她的肢体接触。
除了清河郡主以外，男女皆避。
他尴尬地笑了笑，连忙道歉：“凌校尉，实在抱歉，我激动之下忘了你的习惯。”
“你的大恩大德，我赵昊没齿难忘！”
凌寒霜微微颔首，表情依旧冷淡：“此乃属下分内之事，赵大人不必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