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希望
面对忽然杀出的一彪军马，北元军缺少最起码的应敌准备。
在这狭隘的山道口，他们如同被束缚的猛虎，面对虎贲军的铁骑，轻骑优势荡然无存。
这里，不是他们驰骋的平原，而是束缚他们手脚的囚笼。
虎贲军如同钢铁洪流般汹涌而来，面对重甲长枪，失去机动性的北元先锋军手中的游牧弯刀此刻只能成为花架子。
其次，兵种上也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北元这边本身就是大败之后的残兵旧部，士气低迷，说是老弱病残也不为过。
而虎贲军早已枕戈待旦，个个还都是十人斩以上的勇夫。
重甲长枪，就连跨下的战马也披全副武装的虎贲军，对阵完全形成碾压式打击。
统帅方面也是第一次交锋便高下立判。
坚毅果断，临危不乱，才为将才。
赫连震第一时间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深陷进退两难的挣扎中。
反观安霜，眼神坚定决绝。
虽然暂时未见赵昊的身影，让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表面依旧镇定如常，丝毫没动摇军心。
他第一时间便依托有利地形，下达了作战命令。
北元先锋军一时还顿在原地，沉浸在追猎的快感中，突然被虎贲军的铁骑迎头痛击。
先头部队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有些都未做出抵抗，便瞬间被斩杀殆尽。
后续的援兵见大夏旌旗简直如同见鬼，出于生存本能，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向己方阵营。
战场大忌，背面朝敌。
顷刻间，箭如雨下，精准打击，哀嚎遍地，纷纷殒命。
刚才还凌乱无比的战场，几乎瞬息之间就出了结果。
待十名苏卫全身而退，归入阵营的瞬间，只听得安霜豪气干云的一声：“列阵！”
弓箭手张弓掩护，骑兵们凭借精湛的骑术，沿着崖边迅速散开，形成两条细长的战线。
道路间空开了一大块，仿佛是为接下来的攻击预留了舞台。
随后，安霜横刀向天，一声高呼：“放滚木！”
随着这一声令下，身后的大军迅速让开道路，一群赤膊大汉挑着巨大的滚木，源源不断地冲向前方。
这些滚木都经过煤油浸泡，一点便着火。
瞬间，山道口火光冲天，烈焰熊熊。
滚滚巨木裹着燎毒烈焰，冲山而下，一时宛若敞开地府大门。
整个关口都因热流而变得扭曲。
北元军在这突如其来的火攻下大乱，如同被火海吞噬的蚂蚁，四处逃窜。
不少军士甚至死于推搡。
而此时军心大乱之际，赫连震却一令不发。
这位熟读兵书、性格刚毅的北元将领，此刻已然变得手足无措。
于北元一众目不识丁的蛮汉们来讲，称赫连震一句大才也不为过。
然而，赫连震适合的永远都是远观战局，出谋划策的军师，而非领兵作战，披甲上阵的将领。
若作为一军统帅，他并非为将才，缺乏为将者应有的沉着冷静。
最关键的是，他从未有过任何领兵经验，此前都是纸上谈兵。
虽为将门世家，又是鹰派代表，可先前有父兄二人，从未轮到他披挂上阵。
如今现状，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也不为过。
面对虎贲军的铁骑和火攻，他只能想起一句老祖宗的箴言。
“走为上计。”
然而，就连这个决定，赫连震此时也无勇气下达。
赫连震的左右副官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慌乱地谏言献策，但声音在军队的喧嚣中显得如此微弱。
身后的将士们个个蠢蠢欲动，不待命令私自逃窜，整只军队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赫连震的脑袋被这些混乱的思绪搅得像一团浆糊。
他不断回想自己的计划是如何暴露的。
又想象着自己若是刚才快速进兵是否能避免这窘况。
他还幻想着自己若能完成这宏图大业，回北元迎娶待自己多时的未婚妻。
……
他已经深知自己的命运，彻底放弃了抵抗。
进一步，是死。
退一步，亦是死。
眼看滚木已近在眼前，赫连震却躲也不躲，火光映着他那张苦笑的脸，显得如此无奈绝望。
此时，军队已经彻底崩溃成了一盘散沙，人人自危，争抢着逃离，
有些士兵甚至直接跳马落入悬崖，也不愿在此地等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副官们也算鞠躬尽瘁，一下扑倒上来，选择牺牲自己，以护赫连震的生命周全。
……
滚木远去，浓烟散开。
火焰滚木将整条路燎的不见任何生机，仿佛连空气都被烧焦灭尽。
安霜站在远处，透过浓烟观察着战场，他举臂一挥，让一众快骑前去清扫战场。
众人迅速地抓俘虏、收为己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后续的工作。
至于那些逃掉的零星的漏网之鱼，安霜根本不用担心。
此处可是大夏境内。
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做完这一切后，安霜才亲自前去慰问一众苏卫。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诸位，本帅迟至，罪莫大焉，愧对诸位。”
此时，苏卫们虽得救，却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沮丧，不见一丝获救之喜。
安霜察言观色，心中已能猜到一二，不禁心中一沉。
他仍强自镇定，咬牙问道：“诸位，赵大人现今下落如何？”
众人沉默半晌。
随后，一名苏卫低头，声音低沉：“我等护主不周，致使赵大人身陷险境，如今苟活于世，实愧对皇恩！”
闻听此言，安霜瞳孔骤缩，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却伴随着沉重的失落。
良久，他才强令自己平复心情，声音略显沙哑：“诸位，能否将方才之事详谈一番？”
苏卫们遂将刚才发生的惊心动魄之事，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
安霜听后，心中虽沉重，却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毕竟还没亲眼见赵昊身死，那就还有一丝存活的可能。
在苏卫们的带领下，安霜迅速来到当初赵昊跳崖之地。
同时，从另一边赶来围剿北元余孽的韩长陵也与他在此地汇合。
韩长陵身后，军队整齐，俘虏着北元士兵。
另有一辆马车，其上载着韩军和李虎残缺的遗体，气氛肃穆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