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你可愿降？
赵昊静静伫立，波澜不惊地注视着面前的兄妹二人。
他眉宇间，那柄剑颤巍巍地悬着，剑身映着韩军额头豆大的汗珠，也映出他纠结的面容。
不远处传来如同潮水般汹涌的躁动声，北元先头部队与赵昊护卫队已经开始短兵相见。
赫连震骑在马背上，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群已经束手就擒的敌人。
他转过头，朝着身旁的灵王笑道：“殿下真是料事如神，一切都如您所说，先前怀疑殿下，还请原谅。”
“待我等大军长驱直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灵王闻言，放声大笑，笑声震天动地。
他举起手中的马鞭，指着赵昊的方向，神态傲慢地说道：“你们都别动，那赵昊就交给本王！今日，本王要亲自将这个该死的混蛋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此刻的赵昊，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仿佛根本就没有将灵王的威胁放在心上。
他轻瞥了一眼灵王得意洋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殿下，您的疯子装的着实传神，本官虽然怀疑，但终究还是被你蒙混过去了。”
灵王闻言，轻蔑一笑，眼中不屑：“阉儿，你以为自己有几分智谋，就能与本王抗衡吗？告诉你，跟本王斗，你还嫩着呢！乖乖束手就擒，一会儿本王动手的时候或许可以稍微轻那么一点点。”
赵昊根本不为所动，扫了眼逐渐汇聚于此的北元兵马，目光在赫连震身上逗留片刻。
“苏玖，本官曾以为你身为皇亲国戚，至少会有些底线。”
“没想到，你竟真的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卖国求荣，与北元勾结。”
“你这样做，对得起圣上的信任吗？对得起大夏的子民吗？你这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家伙终究要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留下千古骂名！”
灵王冷哼一声：“你这阉儿，也配跟本王说三道四？！”
“告诉你，本王可不像你这等泥腿子出身的人。这北疆九州，无论过去还是以后，都是本王的封地！”
“什么历史的耻辱柱！那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成王败寇，本王必然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人津津乐道。”
“而你这阉宦，必然恶名远播，遗臭万载！”
赵昊的眉头紧锁，冷冷地凝视着面前的灵王，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寒冬中的北风，刺骨凛冽。
“苏玖，我今日自知身处绝境，但我心中仍有一事不明，能否在我即将消逝之际，解开我心中的疑惑？”
灵王面色阴沉，眉头紧蹙，他冷哼一声，挥动马鞭。
左右之人见状，纷纷让开道路，让灵王得以直逼赵昊。
灵王边走边嘲讽：“你这阉儿，死到临头，还想知道什么？知道了又能如何？”
然而，就在这时，赫连震的声音突然响起。
“殿下，赵昊乃是难得的人才，且身怀绝技，若是就这么杀了，未免太过可惜。何不让他为我们北元效力？”
灵王闻言，猛地回头，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赫连震。
他啐了一口，怒斥道：“这阉儿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岂能饶他一命？！不仅不能饶恕，反倒要将其狠狠折磨，以解本王心头之恨，以慰我儿在天之灵！”
赫连震平静地注视着灵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那殿下之意，就是不肯了？”
话音未落，变故突生。
灵王身边的北元护卫突然拔剑相向，瞬息之间便向灵王砍去。
这一幕如同雷霆万钧，让人猝不及防。
灵王被一刀刺中，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
局势顿时改变，众人一片哗然，韩军更是瞳孔地震。
赫连震面不改色的注视着赵昊，只见赵昊依旧表情淡漠，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隔着灵王的尸体，朗声道：“赵大人，你我虽有杀父之仇，但我赫连震向来恩怨分明。”
“我敬佩你的才能和胆识，只要你肯为我北元所用，我保证你能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在赫连震看来，如此条件之下，赵昊这么一个宦官根本就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赵昊闻言，突然冷笑一声。“即使身处庙堂之高，若不思报国、不念百姓，又与禽兽何异？！”
“我赵昊虽非圣贤，但也知道忠君爱国、为民请命的道理。你这北元之人，休要再提此等无耻之言！”
赫连震闻言，面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之色。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再次看向赵昊时，眼中已满是惋惜。
他干笑了一声：“赵大人，还请三思后行，您可是不世之才。”
说到这里，赫连震轻蔑的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灵王，眸中满是鄙夷：“若是在此，死于此小人之手，岂不是太过可惜？”
赵昊没有回答，而是顺着眼前那一抹寒光，看向了韩军。
此刻，韩军犹如狂风骤雨中的孤舟，彻底失去了方向。
即使当灵王身陷囹圄，他也未曾动摇过自己的信念，未曾有过一丝的背叛之心。
可那个曾怀揣着与皇帝平分天下的雄心壮志的灵王，已如残烛般黯然熄灭，轻易地跌落尘埃。
韩军心中对灵王的忠诚如被巨石砸碎的瓷器，碎片四溅。
赫连震顺着赵昊的目光瞥向韩军，轻描淡写的开口：“韩将军，别来无恙，此子断不值得您为之送命。”
“我向你保证，只要您不轻举妄动，您的军士和您的妹妹，都将安然无恙。”
“当然，若您愿意归顺北元，本帅更是求之不得。”
韩军凶兽般抬头，愤怒地想要怒啐一口。
但当他看到身边那些忠诚的将士和眼中含泪的妹妹时，他又犹豫了。
就在这时，韩诗韵的声音毫不退让地喊道：“我们韩家世代为将，从来只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未有过一名降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赫连震听了，先是微微点头，随即又摇头叹息。
他心中对此女子的忠烈感到兴趣。
但军令如山，北元的大军如同汹涌的洪水般接近了他们的先锋部队，不得延误行军。
赫连震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若是不降，那我也只好忍痛割爱。”
话音落下，战场上响起了一串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众将士纷纷架起兵刃，气势如虹，架势要将眼前的敌人一举肃清。
赫连震见赵昊面色平淡如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他曾在大夏的书籍中读到过“大丈夫视死如归”的豪言壮语，但今日却是亲眼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对赵昊说道：“赵大人，你虽为一介宦官，却能配得上一句大丈夫。”
赵昊冷笑一声，心中一阵破口大骂。
老子是真真正正的男子汉好不好！
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仿佛如今战机是在他手中掌握。
“赫连将军，说笑了。我虽非圣人，也怕死，但在这国难之际，我怎能轻易言降？”
“更何况，如今我性命无忧，又何须惧怕？”
赫连震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只见赵昊嘴角勾起一抹轻笑，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将军，本官对你十分看重，刚才你愿意给我一条生路，如今本官也愿意给你一条。”
赫连震愈发疑惑，此时。赵昊又问，声音掷地有声：
“赫连震，你可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