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二转散
赵昊紧盯着韩长陵，语气严厉地问道：“当时是谁负责的看守韩长发？”
韩长陵面色凝重，立即唤来两名狱卒。
这两名狱卒一到场，就显露出明显的惶恐之情。
赵昊目光如炬，直视着两名狱卒，沉声质问：“韩长发死前，你们二人身在何处？是否一直严加看管？！”
两名狱卒被赵昊的气势所震慑，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其中一人连忙回答：
“大人，小人二人确实一直恪尽职守，严加看管韩知府。从未敢有丝毫懈怠。”
赵昊眉头紧锁，提高音量道：“这韩长发挣扎迹象如此明显，你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狱卒们颤颤巍巍地回答：“大人，当时韩知府突然开始发出怪叫，起初我们并未在意，因为牢中的犯人时常会有各种举动。”
“但当他越叫越恐怖，嘴唇也开始流血时，我们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并立即上报。”
赵昊凝视着二人，努力从他们的表情和语气中寻找破绽。
但经过仔细观察，他并未发现任何说谎的迹象。
然而，赵昊心中仍有疑虑。
他俯身扒开两名狱卒的衣服，确认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可疑的标记或刺青，尤其是没有蜘蛛刺青，这才勉强相信了二人的说辞。
就在这时，牢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紧接着，有人高声叫道：“楚王殿下到！”
赵昊眉头紧锁，继续询问：“当时牢房内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气味、声音或其他不寻常的动静？”
先前那个说话的狱卒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了一下，然后才又回答道：
“大人，牢房内并未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但韩知府确实开始发出怪叫，声音十分凄厉，我们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除了这些，我们并未发现其他不寻常的动静。”
赵昊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追问。
他站直身子，目光扫向牢门外，只见一名身着华贵官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正朝这边走来。
这人刚入北境时他曾经见过几次，正是楚王苏元。
楚王对赵昊的态度明显有些忌惮，连忙上前走了几步，拱手说道：“大人远道而来，小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能够海涵。”
赵昊也赶紧上前两步，一脸诚恳的向楚王殿下行礼：“下官赵昊，见过楚王殿下千岁。”
对于赵昊的态度，楚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再次回礼：“赵大人不必多礼。事发我濮州境地，责任在我，本王深感心愧啊！”
赵昊这会儿没心情也没工夫跟楚王客套，索性开门见山道：“殿下，关于灵王谋逆一事，您是否已知悉？”
楚王闻言，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但随即努力保持镇定。
赵昊如此询问，本也是题中应有之事。
毕竟这边出了如此大的事，赵昊又亲自前来，只要碰面肯定会提起的。
可以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哪怕是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难免一阵忐忑。
毕竟他们这些宗室王爷，一直以来就是皇帝忌惮的存在。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搞不好也要怀疑到他的身上。
楚王连忙辩解道：“赵大人，本王也是刚刚从韩副帅那儿得知消息，此前本王绝未与他有过任何谋逆之举。本王对朝廷的忠诚，天地可鉴。”
赵昊点了点头，没有逼迫对方的意思，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说道：“楚王殿下，让您忧心了。”
“下官此行濮州，一来是为了调查韩长发遇刺一案，二来也是要向您解释清楚。”
“自本官接旨来到北境，一直深知您对朝廷忠心耿耿，殿下不必多疑。”
“陛下火眼金睛，忠逆是非，尚能明辨。此番只针对灵王，而且边境诸多善后事宜还须楚王殿下多多施以援手。”
“本官也不过是初来乍到，想要妥善的解决灵王被拔除之后的各种事宜，终究有些力有未逮。”
听到这番话，而且看到赵昊也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楚王悬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他感激地看了赵昊一眼，拱手笑道：“赵大人，有您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此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请大人移步到府上一叙，本王已为大人备好马车。”
赵昊此刻可没时间跑去跟楚王拉家常，连忙婉拒道：“下官谢礼了。实不相瞒，见到有您在濮州坐镇，本官就不必多事了。如今能见楚王一面，表明本观以及陛下的态度，也算是不虚此行。”
“只是如今形势微妙，下官还需赶紧返回梧州处理其他事项，您多担待。”
“此件事了，即便楚王殿下不邀请，本官也会亲自到府上叨扰，跟殿下促膝长谈一番。”
如今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京城那边又有内敌，赵昊心中明白，实在不是悠哉的时候。
然而此行濮州，他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这让他心中难免有些急躁。
楚王一听到赵昊这就要走，心中喜忧参半。
对于这个手持自己生杀大权的钦差，比起敬佩，他更多的还是忌惮。
即便如今赵昊已经摆明态度不会针对他，当面对赵昊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有些忐忑的。
所以赵昊提出要离开，楚王也不再硬留，拱手道：“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本王便不再多留。”
……
回梧州的路上，马车在颠簸中前行，赵昊一直在沉思案情。
这时，身边的凌寒霜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赵大人，在下若没走眼，那韩长发中的应该是二转散。”
赵昊本来愁眉不展，听到这话，他猛地转头望向凌寒霜，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微微瞪着眼睛质问道：“你现在才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说？”
凌寒霜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浮现半点表情，沉吟片刻，随后解释。
“此毒我也只是听说过，一时没想起来。而且，这种毒只有北元才有，因为材料和配制方法的缘故极难制成，数量十分稀少。”
赵昊眉头紧锁，沉声道：“若真如你所说，这事就涉及到两国之间了……”
可是北元的人，为什么要特地来刺杀韩长发？
赵昊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思绪突然飘到了林奇老将军遇刺一事。
他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那次事件虽然并非毒杀，但同样与北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林奇老将军的遇刺并非孤立事件，而且至今还未调查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当初本以为凶手可能是韩家人。
而韩长发最有可能是其中的凶手，可如今就连他本人都死了。
赵昊出神的看着地上逐渐后退的土地，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自己刚来边境时，林奇将军说过，已沦陷的边境七洲都是归于灵王所管。
赵昊的眼中闪现一抹追忆。
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接管边境七州军权时的情景。
当时，苏玖作为前任管理者，却并未表现出对封地沦陷的丝毫担忧。
他那副不在乎军政、爱咋咋地的态度，让赵昊一度以为他是在给自己下马威。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
有没有可能，其实早在一开始，苏玖就已与北元暗通款曲？！
但这个想法，很快又被赵昊自己否定了。
就算是如此，关于灵王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现在的灵王跟这件事没有牵扯，也不可能有牵扯。
他昨夜已经被捉拿归案，而且成了个疯子。
即使他害怕韩长发抖露出他的秘密，他也早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的。
果然还是下手者另有其人。
跟北元有关，又跟韩长发有关……
赵昊的思绪越飘越远，不知不觉间连到了自己府邸都没发现。
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熟悉的喊声。
“喂！赵昊，你不是说会来找本郡主的吗？怎么又食言了！”
赵昊猛的抬眼，从马车探头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清河郡主那气鼓鼓的模样。
自己最近忙的太狠，确实把这一茬给忘了。
正当他打算就地编个理由时，眼前的“小魔女”眸光一亮，似是捕捉到了什么，欢天喜地了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