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顾莹绝食?

这天的晚餐时间推迟了很久,可顾莹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起来吃饭。

她实际是哭得两眼红肿,不敢暴露在父母面前,加之的确也没有胃口。

顾长生和韩如兰俩以为丫头闹情绪,都进屋来劝,包括女佣王婶。

可都不见效果。

“这个臭丫头,她这是在用绝食方式,威胁养她爱她的父母亲,太不像话了。”

韩如兰直接认定是绝食。

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为了一个才交往二个月的男孩子,居然敢用绝食来抗议,威胁家长。

这还了得。

韩如兰气得脸色苍白,心肌缺血,也没心思去吃晚饭。

她长期犯有心脏性神经官能症,多梦失眠烦躁,甚至会出现幻觉。

随着年龄增长,尤其是女性更年期临近,这种症状会愈加严重。

“如兰啊!你别把事情想得这种严重好不好,孩子心情不好没有胃口,这不难理解嘛。”

“我已要求关鹏飞亲自主持调查工作,争取在明天傍晚前有个基本情况汇报给我。”

顾长生只能耐心劝道。

“这种事还需要调查吗?”

韩如兰对顾长生的说辞十分不满。

“赵天柱纠结一批社会底层人士,流氓无产者,与社会上一些黑恶势力相互打斗,抢夺河沙地盘牟取暴利,这已经说明他不是什么好鸟,与林氏等人是一丘之貉。”

“他主动接近莹莹,那是看向你我的权势和社会影响力,为他的不法行为提供保护伞,足以证明他野心勃勃,思想不纯。”

说到这里,韩如兰幽怨地看了顾长生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但凡有志向、野心勃勃的穷苦孩子,攀龙附凤是他们脱贫致富的唯一捷径,这种人在当代还少吗?”

顾长生听罢已气不打一处来。

她明显是在指桑骂槐。

“我去吃点饭。”

话音未落,顾长生已走出她的书房。

韩如兰望着他的背影,哀怨地叹了口气,潸然泪下。

顾长生实际也没啥心思吃饭。

可为了掩人耳目,他进入餐厅,望着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他匆匆扒拉几口饭,便回到自己房间。

十几年了,他们夫妻早已是分床而眠。

要说现在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他们两人把这事遮掩得非常严实,外人不知而已。

这样做的用意,除了政治前途需要之外,主要是为了莹莹这个孩子的健康成长。

夫妻俩都不希望她受到一丝伤害。

刚才在韩如兰的后花园书房里,他先前已经拨打过关鹏飞的电话,命令他秘密调查赵天柱,林氏家族和环球地产集团。

以及最近发生在西山湖公园,峦河挖沙争夺地盘的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反正是越详细越好。

此时此刻他身心疲惫,情绪低沉,掏出香烟推开窗户抽吸起来。

往事如烟,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整整二十八年过去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奋斗,才打开眼下的仕途局面。

来之不易呀。

……

1978年八月底。

南陵大学北广场。

“吱…”

一辆蓝白色相间的大巴校车停了下来,随车老师大声招呼道:

“同学们请下车,拿上录取通知书和户口证明等,到广场前面的新生登记处办理入学手续。”

从校车上最后下来的是顾长生。

他颧骨微微突出,瘦高个黝黑皮肤,一身灰蓝色粗布衣裤,光脚外套着一双绿帮黑底的‘解放’胶鞋。

左手捏着录取通知书,公社盖章的户籍证明,肩上扛着用花布被单包裹着的棉絮。

右手提前一只破旧脱皮的上海牌旅行胶皮袋。

他傻呆呆站在北广场中间,有些晕。

左侧是一片树林,右侧是一幢六七层高的巨大红砖楼,打开的窗户上,挂着不少衣衫被单,还有随风飘荡的裤衩尼龙袜。

前面是几幢三层楼高的教室,不少男女同学进进出出。

新生入学登记处是由七八张课桌排列而成。

大家争先恐后地前去办理,顾长生则有些胆怯,等到最后一个才怯生生走上前去。

“你叫顾长生,今年17岁,也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

接待他的是一位瓜子脸,戴着一副暗红色近视眼镜,梳羊角辫,着的确良白衬衫和花格皱裙。

个头脸形都很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右脸上一块很大的疤痕。

她笑盈盈从他填写的表格抬起头来,“顾长生,你写的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临帖学过?”

“嗯。”

顾长生点头称是。

“临了谁的帖子?”

“庞中华。”

见面前这位稍显腼腆的农村学子,姑娘则流露出很欣赏的模式。

“认识一下,我叫韩如兰,77级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是你的学姐。”

说着,她大方地伸出手去。

顾长生微微有些脸红,伸出自己粗大的手轻轻握了握学姐的玉手,感触到温馨柔软。

这是他第一次跟女孩子握手。

从偏远山区的农村来到省城,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高楼大厦,繁华都市,像走在梦境里。

他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参加高考,不但一举考中,还很幸运地被著名的南陵大学录取。

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都对他表示祝贺,并资助了一部分学杂费和生活费。

他肩负着农村里广大干部和乡亲们的重托,父母亲兄弟姐妹的希望,来到这里。

……

“赵天柱,你怎么不报名参加学生社团呢?”

说话的是班上的团支部书记,一位比他大六岁的往届考生,叫汪海洋。

“汪兄,我没什么特长,既不会吹拉弹唱,更不会打球运动,我跟社团无缘,抱歉。”

顾长生摇头苦笑。

“谁说你没特长呵,你小子写得一手好字,可以参加学校的书法协会啊。”

“书法协会?”

顾长生同样摇头,“我说书记大人,书法协会是招收毛笔字有特长的学生,我这是钢笔字…”

“哈哈,孤陋寡闻了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汪海洋就打断了他的话语,“书法协会里有硬笔书法分会,你很合适,嘿嘿。”

“可我…”

“别这个那样的退让了,过度谦虚就是骄傲自满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汪海洋不露声色,把一顶大帽子给他扣上,顾长生只好乖乖就范。

几天之后,顾长生跟着汪海洋走进校团委学生社团部,迎面一位戴眼镜梳羊角辫的女同学,让他笑颜大开。

“师姐,你也参加社团了?”

“当然,她是学校书法协会的首任会长,将来的女书法家哦。”

汪海洋不失时机地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