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然有过种种猜测,唯独没想到唐老会牺牲。
她如遭雷击,呆了片刻,艰难问道:“怎么回事,他不是有药丸吗?”
冯老正要说话,乔博士举着针管走了过来,笑着道:“该抽血了。”
“林小姐,不用害怕,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不会疼。”
他的语气就像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
林晓然颓然地闭上眼,没有吭声。
她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杀。
不一会儿,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挽了上去,手臂上一凉,浓重的酒精味溢满实验室,充斥着她的鼻腔。
真如乔博士所说,手臂上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很快针尖从她的血管里抽了出来。
“是不是不疼?”
乔博士抽完血,还轻声询问林晓然的感受。
要她说什么?
的确不疼,你技术很好?
林晓然沉默不语,不答话。
手臂上又是一痛,是止血棉按在了针孔上。
“冯老,你帮着多按按。”
林晓然睁开眼,见乔博士已经回到了实验台,正在台面上忙碌,把抽取出的来血液分装在几个试管里。
“唉,差了一管,还得再取点。”
乔博士轻呼一声,重新打开一个器皿盒,取出采血针,扭头对冯老道:“林小姐的血液要多做一个试验,量不够,得再取一点。”
自从开始采血后,冯老一直在旁边没吭声,听他这么说,断然拒绝。
“不行,你只申请了200CC,想再取,必须重新申请。”
“没必要,要不了多少。”乔博士头也不抬,摆弄着针管,随口道。
冯老坚决不肯:“不行。”
乔博士这才抬起头,皱眉盯着冯老:“重新申请要走程序花时间,实验的完整性也会被中断。还得再把林小姐请过来......”
最后这句话令冯老踌躇了。
乔博士抓紧时机,两步来到林晓然面前。
冯老犹豫片刻,终是松开了手。
乔博士拿着酒精棉,正要给林晓然的手臂消毒,突然又是一声惊呼。
“咦,刚才的针孔呢?怎么没有了?”
冯老愣了愣,朝林晓然的手臂看去。
林晓然的皮肤特别白皙细嫩,几乎是半透明,淡蓝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抽完血后,那红色的针孔和针孔旁的青紫非常清楚,他们都看到了。
可是现在那块皮肤仍然白皙一片,没有一点痕迹,仿佛从来没有扎过针。
乔博士震惊不已,眼珠都快瞪出眼眶。
他埋下头,在林晓然的手臂上仔细查看,又抬起头看着林晓然的眼睛。
“林小姐,怎么会这样?你的针孔怎么没有了?”
不等林晓然回答,他重新低下头,喃喃道:“确实没有,难道......”
他猛地直起身,不敢相信地瞪着林晓然:“难道你有自愈能力?”
“林小姐,你知道这件事吗?你有受过伤,找不到伤口的情况吗?还是你从来没有受过伤?”
乔博士用力扯下口罩,任由它的一边挂在自己的耳朵上,一迭声追问。
林晓然没有回答,只静静看着他。
这是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皮肤没有光泽,眼下一片青黑,比丧尸的脸色好看不了多少。
乔博士却不需要她的回答,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难道你就是我们一直想要寻找的超级人类?”
冯老看他手舞足蹈,近乎癫狂,走过来推开他,不悦地道:“超级人类?什么超级人类!你抽血就抽血,别的不要多说,我们只想找出林小姐血液中能令丧尸疯狂的成分......”
乔博士激动地打断他:“你知道吗,强大的自愈能力,这是多么惊人的发现!太不可思议了,林小姐的血液能令丧尸疯狂,伤口能自愈,还是脑力异能者,太强大了,这就是我们想要寻找的超级人类啊!不过......”
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可惜还不够完美,如果她能够拥有力量异能,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
“你还抽不抽?不抽我就把林小姐带走了。”
冯老完全不为所动,不耐烦地问。
乔博士哪里还有心思抽血,转身扑向实验台。
“我得确认她是不是有自愈能力,这一点很重要,你等一等。我只要在她的手上划一道小口子,如果她的伤口消失了,说明她确实有自愈能力。这对我太重要了。”
他慌乱地把针管放在桌上,抓起一把手术刀,目光炯炯地盯着林晓然,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冯老坚决不肯,走上前,用身体挡住了林晓然,厉声道:
“你不能伤害她!你知不知道她做了多少有用的事?”
“要不是她出生入死消灭丧尸,要不是她制作出了‘克尸丸’,这座城市早就沦陷了,和其他城市没有区别!”
“她救过很多人,如果没有她,我们的很多士兵都活不到现在!”
“只要有我在,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
“我答应过李博士,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乔博士热切地道,“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确认......”
“你只能抽血,还想做什么,重新去申请!”
这座城市?林晓然却听出不对来了。
莫非自己还在江滨市,并没有去首都?
乔博士急了,挥舞着锃亮的手术刀:“你怎么这么教条,这么死板,不懂变更。如果林小姐真有自愈能力,我划一条口子,她自己愈合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林晓然在旁边冷不丁地开口道:“乔博士,你说你在寻找超级人类,你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丧尸病毒就是你们的试验成果吧?或者,这病毒并不是无意泄露,而是你们故意为之,投放到全世界,就是想在普通人类身体上做活体试验,通过病毒变异和病毒在不同人类身上的反应,找到你们想要的结果。”
她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冯老和乔博士全都扭过头,震惊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