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换了位置，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还是如骨附髓。
她皱了皱眉头，手上一抖差点拿不住料子，心里说不出的慌。
林娇相貌生得好，供销社员从她进来时就在暗地里打量着她，如今见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差点把布料弄到地上去了，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
“这位女同志，你要就买，别乱摸行不行，这要是摸脏了谁还买啊！”
林娇低下头，想认真看看这批料子，但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最后什么也没买就走了。
背后那供销社员看她这样，认定是个乡下来的穷酸鬼，故意弄出很大动静冷哼一声，“买不起就别来看。”
这儿的动静太大引起其他在选东西的人窃窃私语，林娇脚步一顿，要不是今天状态不在线，非得转头回去好好和这人掰扯掰扯。
之前她来这儿都有顾琛陪着她一起，男人出手阔绰，买东西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时候这些供销社员不说对她们多亲切，至少也是一口一个哥和姐喊着。
她差点都忘了，在这个年代的供销社员可没有把顾客当做是上帝的想法，这群人吃着铁饭碗就连最基本的服务意识都匮乏。
感受着身后打量她的目光，那道让她不舒服的目光又来了，林娇加快脚步匆匆逃离这个地方。
她前脚才踏出门，心里打了个突突，顾琛只说一会就来找她，可没说他在哪，被刺眼的太阳一照，林娇瞬间觉得头晕眼花的，身后也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额头的冷汗涌出，脚像是被定住般不得动弹。
是之前在暗处盯着她的那人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时，顾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发生什么事了，脸怎么这么白？”他说着，望向林娇空荡荡的手，朝内看了一眼。
他本来是要和林娇一块来的，没成想半路上遇见了老战友叙旧耽误了会，便让林娇先去。
林娇没有说话，她轻轻拉了下男人的衣袖，等走到旁边才小声道，“刚才吓死我了，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盯着你？”顾琛面色一沉，往她身后的百货超市看去。
碰上几个女同志成群结队地出来，嬉笑打闹走远。
“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顾琛知道林娇的性子，要是没有把握不会拿这样的事开玩笑。
林娇仔细回想着道，“好像就是从我进入百货超市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
“但是我往后去看，却没发现有什么人。”
林娇像是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毫无依据，怕顾琛不信她张了张口补充道，“是真的，我总觉得他一直在背后观察着我。”
顾琛的脸阴沉下来，让林娇先在这等着，自己进去细细走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里面除了几个打瞌睡的供销社员，再没看见任何可疑人员，空荡荡的，安静到可怕。
要么是林娇感知错误了，要么就是那人的技术太高超了，相比之下，顾琛更倾向于后者。
林娇在外面缓了会，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慌乱，看着男人出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顾琛揉了揉林娇的黑发，“没发现什么，或许是个小流氓，看你男人来了就躲起来了。”
林娇绷紧的神经被顾琛这么一调侃，瞬间哭笑不得，“你就胡吹吧。”
小女人脸上还带着后怕的神色，顾琛不欲在这件事上多聊，岔开话题道，“不是要买料子么，走吧。”
“不去了，那销售员态度拽的很。”她拦住顾琛的去路。
林娇叹了口气，只觉得今天诸事不顺，眼皮从出门就开始狂跳，“我们回去吧。”
“拽？有多拽？”顾琛一听这话眉头皱了皱，他就一会没在，还真有这么不长眼的人。
“走，老公去给你出气。”说着，他拽着林娇的手就准备进去。
林娇用力扯了扯顾琛衣袖，拦住男人的去路：“算了算了，今天不和她计较，我想先回家了。”
顾琛打量着女人面上的神色，“真不计较了？那好，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路上遇到卖糖葫芦的，顾琛不知怎的，还特意停留下来买了一串糖葫芦给林娇。
接过糖葫芦，林娇没好气看了看男人道，“你还真把我当小孩子啊？”
“也没人说你不是小孩子啊。”
林娇这一团孩子气的表情，眼眸天真的不谙世事，也不怪顾琛老是把她当个小孩。
顾琛很宠溺的拍拍女人的肩头没说话，眼神不自觉暗暗看向身后。
“老大，这次的目标看起来很谨慎。”
被他称作老大的男人，脸上有条长长的刀疤，几乎占了大半张脸。
他吸了一口烟听手下人这么说，当即反问道，“不过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好怕的。”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可不好惹，好几次我们都要被发现了。”其中一个小弟道。
听见这话，刀疤脸的大哥来了些兴趣，正了正脸色看向那人，“凭你们的经验，还会被发现，是太久没动手技术退步了，还是那人太厉害了？”
“老大，那个男人像是练家子，一举一动都不似普通人，这单恐怕是做不成…”
刀疤脸半晌没说话，甩了甩烟头，周围几人没有说话，垂着头死死看向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刀疤哥是今年才被调过来的，对于这人的背景他们一概不知，只知道做事狠辣，上面人很放心他。
刀疤缓缓开口说道，“兄弟们不乐意我是知道的，但上面催的紧，妈的突然要那么多女孩，老子去哪里给他们找。”
“这单是加了钱的，道上的规矩大家都清楚。”
回去的路上林娇心里舒服多了，倒是顾琛看起来不太开心。
尽管男人平常的话也很少，但林娇莫名就是察觉到身边这人的情绪不太对劲。
她转头看了看顾琛，又看向自己手里的糖葫芦。
“要不，下次不买了？”林娇小声开口道。
顾琛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对上女人那双眸子瞬间一目了然，他没好气笑笑，“和你买糖葫芦没关系。”
别说一个糖葫芦，他现在就是买十个糖葫芦，眼睛都不眨，负担的起。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林娇追问道。
顾琛抿了抿唇，眼神复杂。他组织了语言后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那先听好消息吧。”林娇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甜滋滋的仿佛甜到心里去了。
“好消息就是，之前盯上你的不是流氓。”
“那坏消息呢？”
顾琛斜睨她一眼，“盯上你的，是比流氓更难缠的玩意。”
她缩了缩身子朝顾琛靠近，环视一圈道，“被谁盯上了？”
男人无奈弹了下她的额头，“这我怎么知道，不在这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