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从前不是喜欢我抱你么?

接下来直到回了大岚,又从大岚离开,程宁都没怎么见过南熵。

但是她当初的承诺,幽水为大岚提供煤炭的事,她后来还是交了封信呈。

在合作基础上,幽水最大让利给大岚。

不知道南熵会怎么选,他回了大岚,其余就都是他的战争了。

不过启程时,卫宴洲发现程宁并没有回幽水。

终于进入十二月,往北的路沿途经过雪山和冰封,到处都是冻土。

车队走的不快,走走停停,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干脆就歇脚。

程宁似乎非常乐在其中,跟孟歆两个人总去农户家蹭饭。

傅佑廷和卫宴洲她们谁也不叫。

但是耐不住这两个都不是脸皮薄的,不请自来,挤在人家农户的家里,脑袋都要够到人家的房梁。

经过一个放牧族的人家里,还跟着去逮了几次雪狐。

孟歆能挖到很多宝贝的草药,弄干净了就晾在马车外头。

雪山上有不明显移动的羊群,和挥着竹竿肆意欢笑的牧羊少年。

程宁裹在熊皮大袄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很兴奋地去踩雪。

毡包里的卫宴洲长身玉立,视线一直跟在她身上。

王喜也站在身侧,看了一会儿露出个笑:“老奴都不知道,原来不在宫中,她是如此快活的。”

“不。”卫宴洲说。

王喜投去一抹疑问。

“是鲜活。”卫宴洲轻声道:“她说的对,她一生自由。”

只有自由能带给程宁鲜活,她明媚的笑意也都成了风景。

炉子上的奶茶咕噜咕噜,飘出草原牧场独特的茶香,混着牦牛奶,甜但不腻。

卫宴洲灌了的一些水袋中,揣上出了门。

牧场的风太大,程宁和孟歆都用围上了毛领帽子,灵动的像两只雪地里活动的小熊崽子。

“小歆!”程宁张手拢在唇边,大喊:“你高兴吗?”

“高!兴!”

孟歆也学她的动作:“有你在,我最高兴!”

“你高兴就好,”程宁放下手,摸了摸她的脸侧:“永远别伤心。”

“我们去哪里过年吗?”孟歆抓住她的手,给她暖在手心里:“佑廷哥问了几次,说这不是回幽水的路。”

当然不是回幽水,幽水也算不得程宁真正的家。

她神秘一笑:“抓你去卖了。”

“真的?”孟歆难得调皮一笑:“那给你换了银子,我再偷跑出来,跟在你身边。”

卫宴洲走近时,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同时程宁亲昵地将孟歆揽过去抱在一起。

他:“......咳。”

程宁看见他,手没松:“你来干什么?”

“你玩很久了,累不累,渴不渴?”

虽然程宁不会有任何不好意思,但是孟歆觉得自己跟小孩似的被程宁抱着,有些羞赫。

她退开一步。

卫宴洲就顺势隔在她们中间,打开水袋的盖子,温热香甜的奶茶味窜出来。

“应该不烫了,喝一口。”卫宴洲将水袋喂到程宁唇边。

是很香,程宁尝了一口,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然后抢过水袋,递给孟歆:“小歆也喝。”

不知道为什么,孟歆感觉卫宴洲看她的表情变得很奇怪。

奇怪到她不敢接程宁手里的水袋。

恰好此时另一道声音冒出来:“小歆喝这个。”

傅佑廷看起来恢复得很好,殷勤地将水袋举到孟歆面前:“我这个还加了红枣。”

确实一股红枣的清香,闻着更诱人。

程宁看了看自己手里的。

孟歆看了看两边,最终顶着三道灼热的视线,接过傅佑廷的,喝了一口。

相比起来,她更不敢招惹卫宴洲。

卫宴洲冷哼了一声:“花里胡哨。”

“那你就是寡淡无味,奶茶谁不会煮?”傅佑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傅将军怎么不说自己变心太快,装深情?”

“什么叫我变心,我能跟你这种黑心肝的比?”

“呵,比什么你也比不过我。”

“你再说一遍?我伤好的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比一场?”

“停!”被他们夹在中间,显然已经到忍受极限的孟歆道:“宁姐姐跑了。”

卫宴洲眼睛一转,哪里还有程宁的影子?

她像只白熊,已经往远处的毡包回去,风更大了,但是背影看起来其实有几分滑稽。

卫宴洲毫不纠缠,扔下两人就走。

“是不是来人了?”孟歆望着远处有些隐隐绰绰的人影。

看不太清,经幡飘动,隔着太远。

傅佑廷本能地觉得不对:“走,回去看看!”

他这么说孟歆就有点着急,迈了两步出去,踩着雪下草垛差点崴了脚。

幸好被傅佑廷扶住,温热的水袋塞在她怀里:“抱着。”

孟歆单手抱住了,另一只手腕则被傅佑廷握在掌心,稳稳地牵着她朝前走去。

傅佑廷的身影很高大,走在前面能挡住风雪。

看着看着,眼眶就忍不住会变的很温热。

还没走近,前面的嘈杂声就传来,但是又被风声吹散了,听不太真切。

许多人围在一起,草原的原住民,招待他们的毡包主人,还有一些不是草原长相的人。

——居然是幽水的打扮。

卫宴洲站在外围,看样子他好像呆住了,愣愣地站在最外围。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孟歆和傅佑廷同时顿住脚步,互相对视。

毕竟没有见过,他们对程宁生孩子这件事还是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想象的。

“难怪走走停停,一点都不着急。”傅佑廷喃喃说:“原来是在等人。”

程宁竟然将温漾接过来了,而温漾此刻正因为在他娘怀里很陌生而放声啼哭。

.....关键这张脸,长得跟卫宴洲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佑廷骂了一句:“晦气。”

“不能这么说小孩子。”孟歆拧着眉纠正他。

而卫宴洲此时当然没工夫管傅佑廷的臭嘴,他往前几步,猝不及防第一次见儿子。

反正他比他儿子紧张。

但是他儿子比他能哭。

春华还在因为看见卫宴洲被吓走了魂,一动不动脸色煞白。

程宁抱着啼哭不止的温漾,久别的喜悦被他哭散了。

一双小手还扬起来到处抓。

奶娘的奶水很好,他胖乎乎的,力气也大。

“不准哭了,”程宁头疼:“你从前不是喜欢我抱你么?”

她一抱就不哭的。

难道分开一个多月,温漾彻底认人了?

卫宴洲清了清干哑的咽喉,朝她伸出手:“我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