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门在那,我数三下

卫宴洲盯着程宁,哦了一句。

然后他绕开程宁,拿起她浴桶架子上的脸巾,给他自己擦了一边脸。

程宁气不顺:“擦完赶紧滚。”

又朝着外头那个不省心的:“滚进来。”

没人敢惹她。

影卫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因为根本不敢,只敢盯着脚下。

“说。”程宁拿起桌上的水要喝,但是很快又被人拿走了——

卫宴洲熟练地抢过她的水杯,说了句凉,兑了热水进去,才重新给程宁。

擦了血污,只剩下眼角是红的,恢复了往日那张俊脸。

程宁勉强接过,冷哼了一声。

“是纪先生派人过来传信,说他们就快到了,让我们明早先等一等他们,要与我们汇合。”

老纪?

程宁下意识看了卫宴洲一眼,又冲影卫问:“他们?”

“具体的纪先生没说呢。”影卫有什么答什么。

老纪去了南疆,不直接回幽水,跟着她来大岚干什么?

这一个多月她没有刻意联系过老纪,他也没有坏消息传来,想来应该是顺利的。

随即想起一种可能性。

难道——

卫宴洲应该也猜到了,在一边不大甘愿地说:“怎么都嗅着味来。”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程宁收起心思,瞪向影卫:“所以毛毛躁躁地直接推我的门?”

影卫噗通就跪下来,他大喊:“对不起主子!是纪先生派来的人,紧赶慢赶,说事情很着急。”

但他现在想了想,觉得对啊,这算什么急事?

他们本就明日要修整一番,只要纪先生在他们出发之前到就行了。

而他竟然因为看到信笺上一个朱红的急字,就打扰了主子.....

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自己被骂简直就是活该。

“自己去领罚吧。”程宁这一晚上心力交瘁,手握成拳撑着脑袋:“再有下次,就不是小罚了。”

“是!”影卫松了一口大气。

他也觉得自己鲁莽了一些,但是随即他将眼神落在了卫宴洲身上。

这位看似也不讨喜的,怎么主子不罚他?

卫宴洲丝毫不避地看过去,哪会不明白这人在想什么。

他身上有一抹浑然天成的气场,平等地睥睨除了程宁的所有人。

此时影卫就看见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了:我不一样。

同样是闯进城主的房间,城主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凭什么不一样!

影卫暗暗怒了一下,就一下。

随即他就听见他家城主大人对那个男人说:“你也是,都滚出去,往后谁再乱闯,我揍不死你们。”

卫宴洲的臭屁表情于是收了起来:“我给你擦药膏。”

“不需要。”程宁一努嘴:“门在那,我数三下。”

影卫怕得要死,在程宁的一还没数出来时,拉起卫宴洲的袖子就逃。

终于清净了。

程宁伸了个懒腰,想到明日可能见到孟歆,她还挺高兴的。

而门外,影卫看着卫宴洲从自己的手里抽走袖子,低声责怪:“你怎么敢的呀!”

别以为刚刚他守在门口什么都没有听见,虽然动静不大,但是这人竟然敢对城主动手动脚!

没被城主扔出去就算不错了。

“原本想给你送一笔奖励,但现在没有了。”卫宴洲说完,闲庭信步地下了楼。

影卫:“?”

他好烦,夙乙大哥什么时候养好身体,他不想贴身伺候城主了。

他一个人也看不明白。

翌日。

程宁是被自己的新贴身影卫敲门叫醒的。

她看了一下窗外的天,此时顶多得辰时。

她现在不是在军队,没有操练的习惯,今天也不需要很早出发。

所以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点要被叫起。

披上衣服,她打开门,看向影卫:“纪先生到了?”

视线在楼下大堂扫了一圈,没看见几个客人,过早的都没有一个。

影卫比较激动:“我昨夜领罚之后去看了夙乙大哥,大哥跟我说,城主从前在军队领兵,习惯了早起!”

程宁:“......”

她直接气笑了:“夙乙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说、说主子喜欢骑马。”影卫渐渐有点心虚,局促地站在门口,话也说的小声:“主子是不是还想睡一会?”

那倒不是。

醒了再接觉就很难了。

幸好程宁也没什么起床气:“算了,南熵昨夜回来没有?”

“没有,听说是太守知道他的身份,直接将他留在太守府了,确保安全。”

程宁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下了楼,原本想去客栈外看看,但是路过大堂,听见后厨那传来了一些声响。

“也没客人,谁在做饭?”

影卫跟在程宁身后,不大甘愿的撇嘴,刚刚上楼叫程宁的时候他也好奇,先去看过了。

他说:“昨夜你房里那个怪人,在和面做饺子呢。”

他都不想说那场面。

也不知道给了掌柜的多少钱,将小厨房给糟蹋的——

“对了主子,您想吃点什么?我让小二先备上。”

程宁想起昨夜某人说给她做饺子汤,她当时很想问卫宴洲分得清糯米粉和面粉么?

今天居然还真做上了,这人放着觉不睡,有病吧?

“不用准备。”程宁说完,朝后厨去:“忙你的吧。”

城主还要看他做饭?

影卫虽然疑惑,但也不敢问,虽程宁去了。

卫宴洲背朝门口,孤身在小厨房里,高大的身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拥挤。

厨房里所有锅具几乎都沾上了面粉,白茫茫一片。

他手脚不算忙乱,但是动作间总是带起一片白/粉。

程宁看了半晌,觉得就算做成了,这东西吃进肚子里,真的不会死人么?

她靠在小厨房的门框上,出声道:“先说好,我不吃。”

卫宴洲才发现她,有点惊讶:“怎么起来了?”

程宁是个爱睡觉的,从前在北境是带兵没办法,回京都之后就爱赖床。

今日竟然起的这么早。

他脸上身上已经洗干净了,今日换了件白色,跟往日穿黑色的时大不相同。

程宁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没说话。

这人穿黑色的时候,总显得沉郁厚重。

白色在他身上,就像是剥开一层厚重的壳,露出三分温润来。

尤其…偶尔露出的侧脸,鼻尖高挺,线条流畅。

像是没注意程宁的视线,卫宴洲很快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个杯子。

一杯有些酸,又有点甜的水喂到唇边。

“喝一点,你唇有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