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什么?赏她?

过了良久,卫宴洲想要转身回营帐时,孟歆才再次开口。

“陛下,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种种。”

不管是‘避子汤’也好,瞒着程宁怀孕也好。

或者是不择手段一定要将程宁困在深宫也罢。

希望他不会后悔,程宁也不会因此受到更深的伤害。

卫宴洲转身就走。

他到了自己的营帐前,却没有立刻进去。

突然生出了胆怯。

程宁就在里面安睡着,难怪她方才被诊脉时,反复折腾也没醒。

想来是怀孕让她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偏偏出宫前一晚,卫宴洲还缠了她半夜。

昨夜也是一夜未得休息。

但是怀孕——程宁会生出一个眉眼与他相似的孩子!

曾经他以为,他会看着程宁与别人生出子嗣。

或许是卫宴书。

但是现在,她怀的是他卫宴洲的孩子......

程宁还在睡着,他不想进去打扰,于是叫来了王喜。

从衣食住行到临华宫的布置,都仔细地交代了一遍。

今日起,临华宫的吃食不可能再让程宁随意下去。

都得由王喜亲自盯着。

“还有保暖,即便到了春日,夜里都还凉着,给她去江南织造局再做几件衣裳送过去。”

王喜从未见卫宴洲如此啰嗦过,小心记着的同时,又不禁感慨。

终于。

陛下从骤缝真相的痛苦里转辗了大半年,怎么安置熹妃娘娘似乎都不对。

今日她怀了孕,陛下终于肯突破心结,对熹妃娘娘正大光明地关怀上了。

这怎么能不令他欣慰呢?

一路看过来,王喜当然清楚卫宴洲的苦衷。

现在,他们马上就能有一条连接着他们的共同骨血。

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王喜一一应下了:“奴才知道,待会便让人去问问,怀孕初期都需要注意些什么,陛下请安心。”

正说着,春华远远地走来。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抬着个箱子。

方才见程宁睡得熟,她就回程宁的营帐,将她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抬过来。

期间并不知道孟歆来过。

春华其实是有些不满的,她也不愿意天天见着卫宴洲。

可是皇命在身,她不敢违抗。

见卫宴洲和王喜站在帐前,面色各异,她也不敢多问。

知道方才卫宴洲是去了谢轻漪那儿,又听到王喜最后那句‘陛下安心。’

还有不消一会儿就传遍了惠嫔晋封为惠妃的消息。

春华以为他们是在关心谢轻漪事。

更加为自家娘娘不值了。

折腾的时候娘娘被折腾的最惨,可是谢轻漪只是挡个箭,一个月内便由嫔升为妃。

那离贵妃还远么?

“陛下万安。”春华行了礼,绕过他们就要进去。

省得又因为什么冲撞了卫宴洲。

但没想到,卫宴洲还是出声叫住她:“等等。”

听这声音,春华心底一咯噔。

卫宴洲的声音里蕴含了一丝愉悦,很明显,一听便知。

难道是方才是谢轻漪那儿,被谢轻漪哄高兴了?

那是不是后悔将她家娘娘安置在他的营帐了,要春华将东西撤走,换惠妃住进来?

好好好。

这样的话最好。

春华不动声色地掩了喜色,低眉顺目地:“陛下吩咐。”

“差事倒是办的流利,王喜,赏。”

什么?!

赏?!

赏她?!

不是要娘娘搬出去吗?

差事,是指她将程宁的东西收拾的快吗?

春华阵阵眩晕,感觉今日的卫宴洲比往日的还要危险上几分。

她胆颤心惊地看了王喜一眼,对方居然也言笑晏晏:“是,陛下,春华的差事确实办的好,人也稳重。”

春华一时间被夸的,分不清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上一个这么夸她的人是甜杏,说皇后要收买她为凤鸾宫做事。

皇帝这——

见她愣的连谢恩都不知道了,王喜低咳提醒:“还愣着干什么?”

“谢、谢陛下!”春华跪下谢恩,但还是觉得不明白:“只是不知道陛下为何赏赐?”

她是个实心眼的,也跟卫宴洲拐不来弯。

可以看出是相当疑惑了。

卫宴洲随便扯了一个:“昨夜熹妃跑出去,多亏你一路陪着。”

其实春华尽心他能看出来,不然程宁也不会任由她跟的亲近。

这人心眼不多,也是忠心为主。

给她一些赏赐,往后程宁身边也能照料的更仔细些。

春华还以为他要为昨夜的事情发火呢,没想到还赏赐起来了。

难不成这是变相的警告,实则是点着她呢。

她顿时跪都跪的不利索了:“奴、奴婢知道昨夜危险,下次定然劝着娘娘不要犯险。”

“你知道就好,往后她做什么,你若是拦不住,就去找王喜,不——”卫宴洲说到这顿了顿:“往后朕会派一队暗卫跟着她,昨夜的事,不容许再发生。”

这是监视?

春华心说果然,陛下果然明赏暗罚。

她替程宁捏紧了心肝。

可是卫宴洲要做什么,从来都不是谁能够阻止的。

她弓腰退了下去,心里七上八下的很。

晚些时候程宁醒了,刚睁眼就看见卫宴洲坐在不远处批折子。

这人看起来专注极了,眼睛不离奏折半分,不时抬笔写个字。

他专注的时候与平常气她的时候分外不一样,那是一种冷肃的认真,下颌流畅的宛如上好的狼毫勾勒的一条线。

程宁虽然醒了,可是整个人也惫懒得很。

她猜测是身上这些伤的缘故,浑身的骨头都是酥的。

于是就维持着动也没动姿势,安静地看着卫宴洲。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宴洲看完一本奏折,合上一抬眸,撞进程宁眼里。

才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他放下手里的政务,倒了杯温水走到床前,俯下身在程宁脸上贴了一下。

程宁刚睡醒,整个人身上热乎乎的。

若是不知道她怀孕,大约会觉得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很稀奇。

因为程宁很少会露出这样惫懒的神态。

但是现在就连卫宴洲都要感叹一句,她这模样又呆又惹人怜。

“喝口水?”

营帐里的人都被卫宴洲挥退了,他将程宁扶起来:“你睡了三个时辰。”

外头的日头都已经西沉了。

程宁确实口渴,要从他手中接过杯子,可卫宴洲不让,硬要自己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