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伏天真是难熬,一天换八次冰盆也还是杯水车薪。”
“唉,你好歹还是在殿内伺候的,多少也能舒服点。不像我,只能苦哈哈地在庭院内撒扫,哪怕是躲在树荫下,也没有什么用。”
“总感觉今年要比往年热一些,也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机会去行宫避避暑,不然这夏天也太难熬了些。”
宫女们闲来无事,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
恰好路过的华贵妃将这些听到了耳朵里,于是拎上了一碗绿豆汤,就往乾清宫走去。
“陛下,这天可真是越来越难捱了。”华贵妃撅着嘴撒娇,“臣妾宫内简直要热死人了,还是在陛下身边舒服。”
天启帝一时间搞不清她的用意,于是只是说:“既如此,朕再命内务府将你宫中冰块的份例往上调一些,如何?”
华贵妃仍旧不太满意:“可是这样终究治标不治本呀,而且臣妾宫中的冰块多了,别的妹妹岂不是就要难熬了?”
天启帝这才放下朱笔,问道:“那爱妃有何高见?”
华贵妃:“臣妾想着,不如去行宫避避暑可好?自从行宫建成以后,陛下去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可臣妾以为,行宫既然已经建好,何不物尽其用呢?”
“况且臣妾在来的路上,听见很多宫人都说受不住这酷夏炎热。”华贵妃佯装贤惠大度道:“若是陛下愿意去行宫避暑,也可多匀一些冰块给这些宫人,让他们舒服过夏。”
天启帝沉思片刻后,才说:“此举倒是可行,不过还是要与皇后商议商议。”
他赞赏地看了看华贵妃,“爱妃有心了。”
华贵妃羞涩一笑,“都是陛下教的好。”
很快,去行宫避暑一事就定了下来,此次出行的安全问题由太子全权负责。
白沅沅觉得有些奇怪:“皇帝怎么让你负责这样的琐事?”
朝中又不是无人了。
“皇帝早就觉得我功高盖主,这次避暑,多半会挑剔我的错处,以示君威。”越庭舟兀自将她抱入怀中,并不把避暑一事放在心上。
白沅沅:“那你为何不推辞一下?”
越庭舟含笑道:“我若是不接下这个差事,他们又如何给我找麻烦?”
一听这话,白沅沅便知他心中已有谋算,索性不再说话了。
不过——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白沅沅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总还是觉得不大舒服。
越庭舟神色淡淡地捏住她腮边的软肉,“我如此,也是为了防止你怀疑自己。”
只要靠近她,他的身体、思绪便好似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一般。
都在叫嚣着为她发狂。
白沅沅无语凝噎了一下,突然想不明白她先前为什么会怀疑自己。
现在简直是自讨苦吃,某处的硬挺硌得她难受。
她好声好气的与他打着商量:“要不然,你先放我下去,我可以自己坐。”
越庭舟拒绝:“乖乖,有难同当。”
胳膊拧不过大腿,白沅沅最后还是没挣扎成功。
这次去行宫避暑,在华贵妃的提点下,到底还是把梦慧妍带上了。
行宫所处的地界与皇宫相去不远,可即便这样,也要走个六七日才能到达行宫。
五皇子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搞事的时机?
不过才第三日,他就已经忍不住了。
浩荡的队伍行走在林间,蒸腾的暑气让人心中烦闷,而林中诡异的安静不由让人产生一些不祥的预感。
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了一支箭,侍卫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便倒在了地上。
“有刺客!保护陛下——”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侍卫们连忙往皇帝的车辇靠近,生怕出现什么差池。
从林中突然冒出了数十个脑袋,个个都蒙着脸,身着黑衣,身轻如燕,比宫中尸位素餐的侍卫们强上不知道多少。
一时间,竟然形成了碾压之势。
混乱中,天启帝不知被谁搀扶出了车辇,与后宫瑟缩的妃嫔们站在一起。
侍卫围成一圈将天启帝等人护在中间。
越庭舟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面上并无半分慌张之色,直接将一个圆筒形状的东西塞到了白沅沅手里。
“拿着它,若是有危险不要犹豫。”越庭舟低声叮嘱道,“你还有着身孕,不要逞强,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躲。”
说完话,他便转身加入了战斗,从头到尾都没有施舍给梦慧妍半分注意。
梦慧妍一边害怕得颤抖,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白沅沅的身影。
都怪她。
若不是她,越庭舟不可能看不到自己!
黑衣人目的似乎十分明确,只往几个位高权重的人那里攻去。
白沅沅拧开了手中的圆筒,发现里面竟是做工精巧的袖箭,正适合女子防身使用。
这样精巧的东西,想必越庭舟在出发之前便已经准备好了。白沅沅不由握紧了袖箭,一时间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何滋味。
这时,周围的黑衣人似乎突然发现了白沅沅的存在,不管不顾的攻了过来。
白沅沅反应也还算是迅速,直接打开机关,射出了一箭,可惜因为她对袖箭的机关尚不熟悉,所以准头不太够,只射中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只是顿了顿,便再次执剑攻了上来,动作却些许滞涩。
白沅沅侧身准备躲避,不曾想身后突然冒出一双手,狠狠将她朝黑衣人的方向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