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侍郎可是五皇子的亲舅舅,若是当真贪墨军用物资,五皇子绝不可能毫不知情。”越庭舟语调平淡,但从他冷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的愤怒。
“世间事只要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越庭舟收敛了周身极具压迫性的气势,转而安慰道:“不必忧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白沅沅相信越庭舟的能力,毕竟上一世他一面防备着她的逃跑,一面与五皇子夺位都没输过,没道理这一世会败给他们。
“我知道。”她抚了抚小腹。
恐怕梦慧妍来者不善,若是越庭舟那边一直行不通,焉知她不会向自己下手。
越庭舟似乎看出白沅沅在想什么,“无论去哪,都带上扶风、追月,她们二人不止会武,还精通医、毒二术,关键时刻或许会用得到。”
“天色已晚,早些歇息吧。”越庭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安抚意味浓厚。
月沉日升,夜晚的清凉仿佛只是一场错觉,第一缕晨曦出现时,便叫人觉得连空气都燥热起来。
越庭舟仍旧雷打不动地在庭院中连着剑。
剑锋在他手中翻飞,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他身姿如玉,面容俊美无铸,一双眸子深邃冷冽,金黄色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一瞬间竟恍若神祇。
梦慧妍竟有些看痴了。
待到越庭舟停下动作,她才回过神,红着脸上前,将手中的汗巾递给他。
“殿下……”
梦慧妍今日变了打扮,不再如之前一般着一袭艳丽红裙,反而穿了一身素衣,表情也含羞带怯,内敛起来,再没有先前的嚣张意味。
恭敬柔顺的样子叫人无法拒绝,尤其还是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很明显梦慧妍也是这么以为的。她自信满满地以为越庭舟一定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她的面子,毕竟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侧妃。
而且不过是递个汗巾而已,也不是什么逾矩的事,实在没道理拒绝。
她自信满满地垂首,等待着他将汗巾拿走,然后自己柔情小意一番,至少能留他用一顿早膳吧?
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步一步竟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一般,叫她心跳如雷。
就连呼吸间嗅到的都是越庭舟身上的龙涎香。
她曾在阁楼上遥遥见过越庭舟的英姿,自此之后便日日难忘。
她对他是真心的。
所以此刻她也是在真心期盼着越庭舟的垂怜
他离得越发近了,梦慧妍突然有些紧张,开始忧心起今日自己的妆容是否有不妥当的地方,姿态是否自然,衣裙是否得体……
就在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全身开始僵硬的时候,越庭舟神色浅淡地、从容不迫地从她的身边路过。
甚至没有多分给她一个眼神。
梦慧妍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僵硬了一瞬才直起身、抬起头来,没忍住尖声喊道:“殿下!”
越庭舟脚步顿了一下,却仍旧没有回头。
他冷淡道:“不要做多余的事。”
他只把她的一片心意当作困扰、麻烦,这样的认知让梦慧妍羞愤得涌上泪来。
她泪水涟涟,轻声道:“讨好自己的夫君,怎么能算是多余的事?”
听到这,越庭舟便知道无法与她沟通,直接抬脚离开。
这时,就连周围的下人也不住地偷偷去看这位不受待见的侧妃娘娘,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梦慧妍眼中的泪水一收,面容不复方才的恭顺柔美,蓦地阴沉下来,吓了周围的下人一跳,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再看。
即便梦慧妍早就知道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却也没想到她会接二连三地吃闭门羹。
没关系,梦慧妍努力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只是……
她目露阴毒,在此之前,她绝不允许有人在她之前先诞下越庭舟的孩子。
思及此,她将手中的汗巾狠狠扔在地上,恨声道:“方才抬眼看本宫的,统统杖二十。”
一时间庭院内的求饶声不绝于耳。
*
越庭舟才一踏入房门,月兰便带着一众丫鬟退下了,自觉把空间留给二位主子。
“今日小厨房做的蟹黄汤包味道不错,尝尝吗?”白沅沅又用筷子戳开一个汤包,有些快乐地准备吃掉。
却被越庭舟拦住了。
他语气似乎有些无奈:“螃蟹性寒,不可多食。”
光看她唇角的油亮,便知她今日定没少吃。
不过她面颊白嫩,就连腮边都多了些软肉,面色红润透亮,看起来气色极好。或许是因为孕期的原因,即便她五官明艳如常,却不再如以前那样具有攻击性,反而多了些柔和丰腴之美。
看着这样的白沅沅,越庭舟内心竟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这样的变化,是他带给她的。
他的手不自觉抚上了她的面颊,甚至坏心一起,还轻捏了下。
手下柔软滑嫩的触感在提醒着他,他把她养得很好,这样想着,他目光不自觉晦暗了一瞬。
可是白沅沅却并没有理解他目光中的含义,反而像触电一样,连忙把他的手拍开,拒绝他继续抚摸。
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本来她就因为孕期自己逐渐圆润一事,时而自我怀疑,甚至就连昨天晚上越庭舟只是老老实实地抱着她睡觉,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对他已经没有吸引了。
不然之前,他绝对不会这么安静。
而现在越庭舟又捏她脸上的软肉,表情还那么冷漠,白沅沅情绪立刻就起来了,顿时觉得他就是在嫌弃自己。
什么螃蟹性寒,不能多食,不过是托辞!
就是想让她少吃一点,不要再变胖了而已!
白沅沅自觉勘破了真相,胸口处却闷闷的,难受得很。
越庭舟也皱起了眉头,不解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可他方才手上并未用力。
越庭舟认真观察了一下白沅沅的脸蛋,并未在她脸上发现红痕,便否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应当不是自己捏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