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妃后退一步,讷讷无言。
五皇子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她这个蠢妇了,扭头对着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这几日不是身子不适吗,不如少说些话。”
到底还要闯出多少祸,她才能消停?
五皇子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了白沅沅身上,若是当初她能答应自己的求娶,自己不知道会轻松多少……
可是这样的窥视却引来了越庭舟的不悦,“五弟在看什么?”
他声音森寒,让五皇子瞬间回过神来。
五皇子张了张口,正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门口小太监通传道:“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何事这样热闹?”天启帝唇角上扬,但眼神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显然很不满意有人在宫宴上生事。
皇后眼尖,一眼就瞧见了格外与众不同的五皇子妃。
她眼睛微眯,“看来有人把这宫宴当成了选美,故意炫耀,惹是生非呢。”
天启帝顺着皇后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了正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的五皇子妃。
穿金戴银的五皇子妃无异于是对天启帝的权威的挑衅,他几乎一瞬间便勃然大怒起来。
“混账!”天启帝声音沉重,带着深沉的怒意,整个宫宴上顿时鸦雀无声。
天启帝怒视五皇子妃,说道:“边疆战事吃紧,就连朕与皇后都节俭度日。居然还有人在这样要紧的档口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要造反不成?”
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
五皇子可从没有受到过这样严厉的训斥。
他的母妃是华贵妃,是整个后宫中最受宠的存在,天启帝看在他母妃的面子上,从未严苛地对待过他,反而总是以慈父面孔出现。
五皇子心道不好,连忙下跪请罪。
“是儿臣没有约束好王妃,请父皇恕罪。”五皇子满脸诚挚,“父皇尽管罚儿臣不要紧,还请父皇不要生气,多多保重身体。”
五皇子惯会用父慈子孝的那一套。
偏生天启帝也吃这一套。
而且身边还有个华贵妃,一直温柔小意地哄着。
“陛下,这也不是玖儿的错呀~”华贵妃站到天启帝身边,拉着他袖子晃了晃,“玖儿天天忙着正事,哪里管得到别人穿什么用什么呢?”
她丝毫没有考虑到,她所谓的别人,实际上就是她儿子的妻子。
华贵妃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也不知是如何保养的,仍然风华正茂,如同二十多岁的少女般,就连她天真烂漫的神情也是如此。
天启帝非常受用她的崇拜与撒娇。
所以即便方才他已经气急攻心了,但此刻还是拍了拍华贵妃的手,沉吟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他们身后的令狐霄险些笑出声来。
这老东西还真是昏庸得不像话,为了权力制衡,宁愿放过这样悖逆君令、无视边疆苦难的人。
怪不得一向强盛的中原会在这场战争中节节败退,甚至连抓住了他,也处处以礼相待。
这样的大魏,还能支撑多久?令狐霄笑容狂妄,丝毫不遮掩面上的嘲讽之意。
虽然天启帝不愿让太子一家独大,可是皇后可不愿意这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她不阴不阳地开口:“华贵妃岂不知夫妻一体之理?若没有五皇子的默认,五皇子妃怎么敢越礼。”
“况且,五皇子身为皇室的代表,怎能不以身作则?”
天启帝内心也在猜测,五皇子妃此举是否真的心存悖逆,否则她怎么会在其他所有人都素衣简饰的时候,偏偏如此盛装。
“五皇子妃殿前失仪,罚俸三个月。”天启帝淡淡开口,到底还是对五皇子妃做出了惩处。
并不严重,却表明了他的态度。
说到底五皇子最近还是太受偏爱了,以至于态度轻狂,少了些对天启帝的恭顺。
天启帝此举未必没有借机敲打五皇子的意思。
五皇子妃脸色灰白,勉强撑着身子才没有倒下。
她悄悄抬眼时,正对上了华贵妃投来的眼神,忍不住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知道宴会结束之后免不了一阵责罚。
惩罚过后,天启帝也不再纠结此事,便越过众人,朝着最高的位置走去。
“众爱卿平身,此次宴会不必拘礼。”天启帝面上终于露出些许喜色,“今我大魏幸得令狐霄为质,实在可喜可贺,众卿共饮一杯。”
天启帝举杯,一饮而尽。
令狐霄身为质子,却并无一点质子的觉悟,反而也跟着众人一同举杯饮酒。
“没想到琉璃国的王子竟然这样俊美……”九公主越溪沐脸色红红,喃喃道。
和她坐在一起的世家女也附和着称赞了一句:“确实,不仅容貌出挑,还有一种落拓不羁的气质呢。”
“可是他在看什么呢?”世家女疑惑。
那个方向可只有太子与太子妃。
越溪沐却并未注意这句话,只是手忙脚乱的饮了一杯酒,压一压自己颇为狂乱的心跳。
九公主不曾注意到的细节,越庭舟却没有遗漏半点。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白沅沅的手,放在桌案上,然后神色浅淡地回视令狐霄。
那是一种警告。
令狐霄看得出来,却全然不放在心上。
若是可以的话,他当真想把白沅沅抢走。
区区一个太子妃有什么好当的?不如随他走,当个一国王后,岂不快哉?
见令狐霄油盐不进,越庭舟终于忍不住冷下了脸。
白沅沅一面吃他夹过来的菜,一面问:“谁又惹你生气了?”
即便他心中不快,但与白沅沅说话时,语调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无事。”
“还要吃虾吗?”
白沅沅自从怀孕之后,口味是一换再换。
最开始,她是半点海鲜的味道也闻不得,稍一靠近便觉得恶心,吐得天昏地暗。
现在倒是顿顿不离鱼虾。
偏生她又嫌麻烦,不愿意挑刺剥壳,与之前贤惠大方的样子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