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其实一直苦苦暗恋于她,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将其宣之于口,只得将这样隐秘的爱恋一直压抑在心底,现在失忆了他热烈的情感才得见天日?
噗哈哈──
白沅沅没忍住,乐得眉眼弯弯。
怎么可能。
就连市面上最狗血的话本都不这么写了,现实中哪里会有人这样呢?
或许越庭舟就是馋了。
白沅沅这样想道。
玉清与春桃却不明白他们二人这番眉来眼去是在打什么哑谜。
“上汤娃娃菜?这名字听着倒也新鲜,只是似乎不是我们怀州的菜系。”玉清温声询问。
可惜越庭舟注定无法给出回答,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怪异,为什么将这两样菜脱口而出,像是熟稔于心,铭记过千万遍一般。
最后还是白沅沅开口:“这算是北方菜色,南方不常见也是正常,表哥乃是京城人,他或许是想念家乡菜了也说不定。”
莫说是他,就连白沅沅自己也有点想了。
唉,当时跑得匆忙,没能把李叔──也就是白家的大厨带来。
他那手菜做的,真是绝了。
只可惜现在越庭舟已然知晓了她还活着,就算她再想逃跑也过不得这样潇洒的日子了。
她顿觉郁闷,怏怏地夹了个凤尾虾。
唉,到时候恐怕也再难吃到这样好吃的凤尾虾了。
春桃突然开口:“白姑娘家的表兄妹关系真好,我瞧着倒胜似亲兄妹一般。”
白沅沅将一筷子菜咽下后才说:“确实,表哥很照顾我的,跟亲哥哥似的。”
越庭舟伸手,很自然地给她添了一些菜:“多吃饭。”
少说话。
说得净是他不爱听的。
“真好。”春桃露出羡慕的神色,“我家中只有姐妹二人。”
白沅沅有点惊讶,“怎会?”
像他们这样的世家,若是子嗣稀薄会被族老们教训的。
玉清帮忙解释:“春桃姑娘的父母感情甚笃,尤其是春伯父数年如一日的宠妻,这在整个怀州城都是出了名的。为了让春夫人免受分娩之苦,春伯父决计只要春桃她们姐妹二人。”
虽然听起来很感人,但总觉得不太现实。
万一顶不住压力,让妾室生孩子了呢?
许是看出了白沅沅的疑惑,玉清又补充道:“春伯父曾许诺,只得春夫人一人足矣,绝不纳妾。”
“竟还有这等佳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白沅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谁家同她父母一般,只愿守着一个人过日子的。
她还以为像他爹这样的好男人如今都绝了种了,未曾想无独有偶,还有这样的沧海遗珠。
倒叫白沅沅平白生出了几分信心──她必然也能找到这样的人!
白沅沅一副心向往之的表情引起了越庭舟和玉清的注意。
玉清温和开口:“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亦是玉家家训。”
越庭舟反唇相讥:“这有何难。”也足以成为家训?
闻言,春桃暗中观察的双眼忍不住明亮了几分。
白沅沅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夸下海口的二人,清醒道:“一时简单,一世却难。”
不知为何,越庭舟总觉得她这话似意有所指,他想要开口辩解,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只沉默着,就连周身的气压都莫名低了下来。
白沅沅不为所动。
在她看来,越庭舟与玉清都并非良人。
玉清既能因着一次见面,便对她热络非常,那么也能待别人这样。况且从今日的游园会也可得知,玉清怕是还隐藏着一些事情,恐有大雷,绝非良配。
只是谎言一旦开始,便不好停下……她定然要改了这随口胡说的坏毛病!
至于越庭舟,白沅沅进食的速度都缓慢了些,他虽然身份尊贵,长相俊美,智勇双全……但是他心思深沉,倒让她捉摸不透。
说他喜欢慕柔吧,他偏偏费尽心机、历经险阻,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哪怕失了忆,也能下意识地说出自己喜欢吃的菜。可若说他喜欢自己……那慕柔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不喜欢同别人去争抢,东西如此,人也如此。
倘若他是想坐享齐人之福,那他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而若是他是在她们二人之间徘徊,这样的男人又有什么珍惜的必要呢?
白沅沅摇摇头,唉,两个男人都长得人模狗样的,竟没一个可取的。
也不知她的金玉良缘到底在何方。
越庭舟见她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心口闷闷地给她布菜。
一言不发。
许是夫妻做久了,白沅沅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而且他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便欣然接受了。
倒是玉清渐渐觉出不对味了。
大半盘的凤尾虾都到了白沅沅的碟子里,而越庭舟自己吃得最多的却是鲈鱼、狮子头——那分明是白沅沅点的。
二人竟俱是下意识地点了对方喜欢的食物。
这是何等的亲密?
玉清呼吸一滞,陷入了沉思。
春桃却并未发觉其中奥秘,反而对越庭舟越发满意起来,犹豫了一下,开口打探:“周公子既是京城人,如何会来怀州?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别是办完事就回去了,反倒叫春桃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番少女心事落空。
白沅沅有些明白过来,顺着春桃的目光一同看向了越庭舟,等着他的回答。
“大约是寻人吧。”越庭舟有些冷淡的回答。
“寻人?”
“大约?”
白沅沅与春桃一同疑惑出声。
一个心想,什么寻人?他到底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另一个却想,大约是什么意思?难道连自己为什么来怀州都不记得吗?
越庭舟缓缓开口解释:“我初到怀州之时,不小心受了伤,磕了脑袋,有一些事情便记不清了。”
“只是沅沅表妹说,我是来寻亲的。”
白沅沅这才舒了口气。
春桃去看白沅沅。
白沅沅硬着头皮解释:“表哥家道中落,所以来怀州投奔我来了。”
她看出了春桃的心意,只得委婉地告诉她越庭舟并非良配,这可是一个家道中落的人!
结果春桃的眼神竟又明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