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是吧,”楚洛小声道,“这药有那么一点点的,猛。喝下去之后……反应可能会稍微有一些严重。”
殷迟枫:“……”
楚洛都说严重,那必定是很严重的了。
“没事啦,正常反应。”楚洛安慰他,让殷迟枫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别突然被吓到:“对我身体没损伤,就是看上去有点吓人。”
楚洛也不想让殷迟枫担心受怕,奈何这厮非要楚洛吃药的时候通知他,不许自己偷偷吃。
事已至此,殷迟枫只能绷着脸点点头。
殷迟枫都同意了,楚洛跟虞寂渊使了个眼色,虞寂渊将小药瓶拿了过来。
楚洛深吸一口气,喝药前再次检查一下自己的脉跟这药。确定没问题了……
仰头,一口闷。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南疆王本来没怎么在意的,直到喝完药的楚洛默默将虞寂渊早就准备好的盆拿了过来,然后淡定张口……哇地吐了一口黑血。
南疆王:“!”
顾清辞:“!”
韩晚娘:“!”
他们只以为这个所谓的反应严重……只是会稍稍痛苦一些,没想到竟然会吐血!而且还是黑的!
韩晚娘倒是还好些,早就知道自己女儿与众不同的医术,虽然也被吓了一跳,却也没太惊讶,只是心脏揪紧,眼眶通红,心疼得不行。
“没事,这是正常操作。”虞寂渊一边给楚洛递帕子一边安慰他们,“别担心。”
但楚洛没空接帕子。
她还在抱着盆,哇哇吐血。
旁边给楚洛轻轻拍背顺气的殷迟枫脸都黑成锅底了。
不一会儿,楚洛不再吐了,淡定接过帕子一抹嘴。先自己把脉,然后再让蛊医检查。
蛊医年纪大了,被吓到了的蛊医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瘦如枯槁的手颤啊颤,胆战心惊地小心给楚洛检查。
结果发现——
嘿?竟然没事了?
*
楚钰宁逃跑地匆忙,虽然大部分的家当没来得及带出来,但随便抓了一把银钱也够她生活一阵子。
而且她不忘把外衣带出来,不至于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招摇过市。
但即便如此,楚钰宁过得也并不好。
她在山里迷了路,头晕眼花地赶路许久,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隐隐作痛,才将将遇上一个商队。
若是以前,楚钰宁是很瞧不起商人的——当初得知楚凛给楚洛找了个商户婆家,还笑话了许久。就算路上碰到这样的商队,她也嫌弃人家许久不洗澡身上有味儿,马也有味儿。
但是此刻,楚钰宁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急忙掏出一块碎银子,请求他们能够载自己一程。
商队的老大很爽快地同意了。
但问题是……
这商队,是要进京的。
楚钰宁一僵。
她好不容易才从京都逃出来,却又要回去?
楚钰宁满心抗拒。可是除了这商队,怕是再难遇到别的人,而且她身上的银两是真的不多了……
她带出来的这点钱,顶多够她活到生孩子。可是生孩子需要请稳婆,生完孩子还需要坐月子。那些钱,自己可就根本拿不出来。
楚钰宁想要回那个小山坳再去把她的银子拿回来,但是殷迟璘已经发现了那个地方,她又不敢。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决定跟着商队回去。
反正在外面吃苦受累,还有可能难逃一死。
……还不如先回去!
对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兴许殷迟璘还会在城外继续找她呢!
现在的楚钰宁也不管什么仪容不仪容的了,直接拿多出来的长布巾把自己的头脸裹得严严实实的。
商队赶路很快,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再次回了京。
刚进城门,楚钰宁就跟他们分道扬镳,打算再雇一个马车,把自己送到卫如沁那儿。
楚钰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娘那么聪明,兴许有什么好办法。
但是楚钰宁没想到,她还没雇到马车呢,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
“……田公子?”楚钰宁惊喜地看着对方闻声回头。
楚钰宁高兴极了,朝田钰走去:“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脚受伤了吗?”
这么快就回京了?
竟然比她还早一步……她还以为殷迟璘会为难田公子呢!没想到田公子看上去好好的,面色红润,不像是受到了磋磨的样子。
楚钰宁很高兴,看到田钰,她当即想到了个更好的办法——
她可是田公子的救命恩人!田公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有钱的公子吧,把她养到孩子平安出生让她坐好月子就够了,想必这些对田公子也不是多么过分的要求!他一个贵公子,做到这些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这田公子还是她刚认识的!殷迟璘又不认识田公子。
殷迟璘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猜到自己在哪儿!
而且这田公子可还是个正人君子呢,温润如玉的,跟殷迟珣是一样的脾性。这救命之恩……怎么可能不涌泉相报?
到时候怕是还会把她当祖宗供着!
这不比回去找她娘挨骂强?
楚钰宁离开京都的时候可是从她娘那儿拿了不少金银细软呢……
而现在田公子要是报恩的话,兴许还会给她许多金银珠宝呢,到时候还给她娘、甚至还更多,她娘可就不会生气了!
楚钰宁在看到田公子的瞬间,就盘算得明明白白,眼神十分地热切,甚至在田钰朝她走来的时候,她连怎么委婉地卖惨让田公子收留她的措辞都想好了。
*
田钰的哥哥虽然已经动身去江南了,但是他嫂子热情让他过去吃饭,侄子侄女也想他的紧,他这几日都是住在他哥哥府上。
田钰这才刚出门从暮夕阁出来,结果就遇到了裹得严严实实的楚钰宁。
他挑了下眉梢,朝楚钰宁走去。
楚钰宁见田钰不说话,以为他是没认出自己,赶忙道:“田公子!我是前几日在山脚下救你的宁儿啊!”
田钰依旧笑得温和,甚至嘴角笑容更甚。但是楚钰宁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她不知这份古怪从何而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田公子从袖中掏啊掏,似乎想要拿什么东西。
楚钰宁陡然来了精神,将那份古怪抛到脑后。
莫非是想要给她银子?
虽然楚钰宁对即将有银子而感到高兴,但又有些不高兴。
这田公子不会是想用这点银子就想随便把她打发了吧?
打发叫花子呢?
楚钰宁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田公子终于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个小木牌。
木牌上,写着“楚钰宁”三个字,名字的最上面,有个绿色的古怪图案。隐隐的,那图案似乎还有点眼熟。
楚钰宁登时警惕起来。
怎么回事?
田公子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楚钰宁……”田钰轻声呢喃,“丙级追杀令……啧。”
“便宜你啦。”田钰望着楚钰宁笑得如春风拂面,“在下都只接甲级的。”
“去了笑着,缓缓从袖中拔出了一截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