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千山隔,烟村一水分。金秋清有韵,高月朗无云。
笑谈丰收事,恭迎得意君。杯添菊花茗,相劝更殷勤。
秋收活动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张良负责村庄的小麦与粟米已经全部收割完成,最后一站他带人来到了桃李村。
之所以将这里放到最后,是因为此村乃是北方水稻试验田的试点之一。
北禾南稻虽然是惯例,可不妨碍一些北方的水浇田种植水稻。
更重要的是大米很贵,从南方运送过来有些不划算,为了吃上平价的米饭,他才想将北方一些不缺水的水浇地改造成水田。
等到张良到桃李村之后,发现这里的水稻已经全部完成收割,而且村民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的脱粒,正打算用谷砻将稻谷加工成糙米。
谷物脱壳的所用的器物谷砻,乃是鲁班发明的,不过因为北方多吃面食,所以用的人不多罢了。
为什么人们常说:“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从生产大米的过程就知道了,不提插秧、育苗等种植过程,收获之后还要进行脱粒、砻谷、过筛、碓米等多道工序。
脱粒,顾名思义,就是将饱满的稻谷从水稻上脱下来,一般采用摔打、踩踏等方式。
砻谷,是指稻谷要用土砻砻去谷壳,砻成糙米。
具体方法是将晒干的稻谷倒入砻斗中,推动土砻把转动土砻的上墩,通过上、下砻齿压碾挤压“抹”去稻谷的壳。
砻磨后的谷壳和糙米会流到砻盘和下墩之间的砻槽,然后通过砻槽送进预先放好的箩筐中。
接下来就是过筛,将土砻砻好的谷壳和糙米倒入米筛,通过左右摇晃、上下振动筛去谷壳,留下糙米。
同时将未砻开的稻谷抖筛出来,另放。这种谷粒,俗称“谷头”,可以用来喂养家禽,也可进行二次再砻。
到这一步其实已经结束,许多地区的百姓们吃的也就是糙米。
对他们来说有口吃的不饿肚子就行,并不会进行最后一步颇为费时费力的碓米,或者说是舂米。
所谓碓米,就是用碓这种舂米的工具,去掉糙米的表皮,让米变的更白。
在踏碓和水碓这两种工具出现前,需要人们像捣药一样用力将糙米捣碎,随后再加入水像淘金一样让表皮升起来,碎米粒沉淀下去,这才能得到口感更好的白米。
从最初完成收割到最后一步碓米,是非常费时费力的一件事,每家每户几乎要忙碌大半个月才能完成所有工作。
在这期间还要老天爷赏饭吃,在脱粒晒干时千万不能下雨,否则稻谷就会被淋发芽,这些就不能再吃了。
为了节省时间,张良让桃李村的村长将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对每家的收成过秤计量后就将所有晾晒完成的集中到一起统一处理。
随后让人将砻谷、过筛、碓米进行分工合作,集全村之力做这件事。
那些带来的世家之人也被分了进去帮忙,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而张良也没闲着,带着族弟张子仁杀了三头养熟的大猪。
他本人亲自下厨,用熬出的猪油给所有人做了好几桌杀猪菜。
在其指挥下,猪除去身上肉外的所有身体部位,如心、肝、肚、肺、舌头、尾巴等都被利用了一个干净,让乡间的那些村妇和来帮忙的姑娘们全都叹为观止。
除去准备工作外,所有的菜几乎都是张良炒的,其他人都围着在学习。
毕竟随着炒菜的兴起,给百姓们衍生了许多谋生的手段。
谁要是炒的一手好菜,闲时是可以去县城酒楼帮工的,有的是商人抢着雇佣,每月的收入也非常可观。
哪家未出嫁的姑娘要是会的菜多,求亲之人简直能将门槛踏破。
等到开饭时陈群等世家子弟一开始还端着,口口声声称猪手、猪肝等物怎能端上饭桌,实在是有辱斯文。
结果不久之后就为一个卤猪蹄大打出手,那些村民们也没时间看热闹,因为他们也在抢。
从未有人想过彘犬,也就是如今朝廷更名为猪的牲畜一身是宝,那些没人要的猪内脏和猪下水也能如此美味。
这猪在未阉割长大后的肉一身腥臊味,因此也被人称为贱肉,除去百姓们在吃外,但凡有点身份和家财的人也会选择其它如狗、鸡、鸭、鱼等肉类。
说来好笑,吃完饭一些意犹未尽的公子哥在知道桃李村的女人们给张良打下手并有机会近距离学习炒菜后。
全都热情的围着村长李柏打听哪家的女儿没有嫁出去,自已不日就要来求娶。
没办法,张良是何等人物,帮忙秋收的这几天众人也都被训的够呛,根本不敢去纠缠他。
只能采用迂回的办法,想着从桃李村入手,得到这美味全猪宴的各种菜式秘方。
尤其是卤肉的法子,许多聪明人已经悟出来此法还能用到鸡鸭牛等其它畜类身上,到时只要拿到方子并在蓟县开个卤肉店,定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可怜李柏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那些平日里看他一眼都嫌费劲的贵人们,全都热情似火的挤在身边询问。
也不止李柏,桃李村的男人们有了同样的待遇,一个个都被从蓟县来的世家之人围满了。
张子仁看着这个场景挠了挠头,对身边的张良说道。
“良哥,这些人是不是把脑子累出毛病了,要么就是患了癔症,怎么哭着喊着要娶这桃李村的女子。”
“陈群那个堂弟陈海,那厮不是已经成亲了么,竟还追着问一个寡妇愿不愿嫁他。”
张良闻言笑了笑。“来之前我承诺了在彻底结束前会亲自下厨做点好吃的犒劳众人。”
“都是些聪明人呐,他们这是盯上了炒菜的法子。不敢明着来朝我求,就想着换个方法达成目的,娶一个桃李村的姑娘。”
“我看别人不傻,傻的是你。跟了我这么久也没点长进,不要光长力气不长脑子,遇事多想想。”
“嘿嘿嘿,他们哪能和我比,我是你的族弟。再说了这些人就是没见识,良哥你煮的牛肉才是一绝呢。”
张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张子仁。“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要是让荀家那位听到,肯定又要厚着脸皮来求,你说看在大嫂的面子上,我给还是不给,做还是不做。”
张子仁赶紧闭嘴,兄长张良吃饭几乎只吃自已做的,他因此也大饱口福。
可荀家的那位家主荀绲这些天没少来蹭饭,压根就不畏惧自家兄长,害得他每天都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