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之后,天气比想象中的更冷,尤其是入冬以后已经降了数场大雪,让正在进行的战事更加艰难了。
因为道路被大雪中断,张飞的狼牙军只能停在了巨鹿县,推迟原本进攻瘿陶的计划。
迫不得已只能驻扎在城里,顺便将麾下众将聚集到一起议事。
“这天气真是见鬼了,雪要是再这么下,开春之前还真不一定回得去。”
“不过四弟的运气是真好,根据五日前最新收到的军报,他已经顺利攻克常山,正在收拾那里乱糟糟的局面。”
“军报中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袁军将所有的人力物力全都集中在了郡城,那里难打的程度一定会超乎想象。”
“可要是不打,这城池又像一颗钉子一样紧紧扎在那里,让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总不能用大军一直围着吧,谁有那功夫一直耗在那里。”
“他还给了我一个提醒,说天门那群老鼠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一定要万分小心。”
“李校尉,我没有其它意思,你已经弃暗投明,是俺老张的兄弟,自然与他们不同。”
被点名的李斌苦笑了一声,只能站起来准备回话,却被张飞起身按回了座位,同时抽出腰间的酒壶给其倒了半碗。
“此乃玉壶春,张家村不对外售卖的珍品,我也是缠了好久才从大哥那里要来的,平日都舍不得喝。”
李斌正欲推辞,于禁在一旁起哄道。“将军何故厚此薄彼,怪不得别人常说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大家说是不是呀。”
众将全都笑出了声,跟着于禁一起吵着要酒喝。张飞闻言有些无语,狠狠瞪了于禁一眼。
“什么新人旧人,于文则,你他娘一不是读书人,二不是小娘子,莫要在此乱诹。”
“我是舍不得这点好酒么,行军期间是有禁酒令的。要不是今日天气严寒,外加我有事向李校尉请教,也是不会饮这等烈酒的。”
“再说了,就你与乐文谦两人嘴馋,为了喝一口好酒没少往我这跑,这玉壶春他人没喝过,你们我记得可没少喝。”
被揭穿的于谦还想分辩几句,一旁的乐进立刻起身勒脖捂嘴。
“就你这厮话多,以后还想有酒就立刻闭嘴。”说完朝着张飞尴尬的笑了一下。
张飞也没有计较,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后将酒碗给李斌递了过去,后者只能双手接过并道谢,随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好酒!色泽晶莹剔透,入口绵甜,落口爽利,回味甘美,是属下生平喝过最好的酒,没有之一。”
“哈哈哈,既然你喜欢这壶酒就送你了,要不然我总是忍不住想喝。”
“不过只能打完仗再继续喝,否则让我抓住你战时饮酒,可是要重打三十军棍的。”
看着张飞递过来的铁质酒壶,李斌清楚这壶也是好东西,在蓟县的张记杂货铺要卖到一两金。
“恭敬不如从命,那属下就却之不恭了。”李斌双手接过张飞送的礼物,给其他人看的眼热不已。
不过对方曾是天门的兵堂之主,听说是献祭了昔日同袍的狠人,加上走的是军师张良的门路入的这狼牙军,众人也不敢当面说怪话将其得罪。
只不过平日不耻其为人,都不与之怎么来往便是。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右将军张飞如今不仅是五虎上将之一,更是汉廷唯二的侯爵之一。
这位定远侯爷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赠酒,李斌知道他一定是想让自已为这场战事献策。
谁说眼前这位爷是个粗鲁莽夫来着,李斌感叹真是不能小觑天下英雄。
“将军应该是要问我此去瘿陶胜负几分,险在何处,如何破城?”
“啧啧,李校尉真乃神人也,我这还没开口问呢,你就猜出了我的意思。”
“难怪四弟在临行前对我多番嘱咐,必行旦有波折,一定要寻你问计。”
李斌赶紧躬身道不敢。“将军折煞在下了,李斌背主之人,能承蒙我王不弃收在麾下,又受军师与将军的信重与多番关照,敢不效死命。”
张飞对李斌的知情识趣很满意,他手下的将领都个顶个的能打,可惜就只能执行而不能出谋划策。
之前也有几个注意正的,比如周瑜和徐晃,可惜这两人已经调到其它军去了,因此这新来的李斌就入了他的眼。
更重要的是这场雪被张良料中了,强调张飞要遇雪而停,打开带着的赤色锦囊。
而这个锦囊也很简单,就写了一句话,「遇事不决问李斌」。
这才有了今日这场军议上的赠酒,说到底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
因为张飞不喜欢文人间那种虚伪的客套,直接就将带着的唯一一壶美酒相送,原本是打算攻下整个巨鹿郡之后痛饮的。
酒壶乃是封王大典后的宴会上刘备给的,也是张飞比较珍惜之物。李斌只知其价值,却没注意最
“那就请李校尉给大家讲一下,要不然我心里实在没底,这一路打过来确实是这样,各县基本都被抽空了。”
“而且以四弟的能耐,都说了破城的过程颇为不易,甚至动用了很少使用的秘密武器。”
“我这手里也没有那种东西,这场战事恐怕殊为不易呀,也不知道要死多少兄弟。”
“如果能少死一点人,你就是老张我,乃至整个狼牙军的恩人,以后你可以在这军中横着走。”
“要是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私下说你怪话,我用鞋底把他嘴巴抽烂。”
说到这李斌都快哭出来了,要知道天门兵堂之中容不下半分感情,人只分为两种,有用的活人与没用的死人。
可入这汉廷之后,除去心思莫测的张良外,汉王刘备,定北侯关羽,定远侯张飞这三人皆不疑他。
李斌心下感动不仅是因为张飞这番话,而是因为数月前刘备见他的第一面,就不在意旁人的劝阻,与他这个天门叛徒秉烛夜谈,最后归幽时更是笑着说让他把那里当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