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月正诧异那少年乞丐身上发生什么事让他这么急切时,那少年乞丐已经到了她跟前,不等云七月反应过来,便‘砰’的一声朝着云七月跪下。
“求你,救我弟弟。”少年的声音哽咽又急切,若是细听还能听得出里面的恐惧和绝望。
云七月微微挑眉。
这少年乞丐个性很强,绝不是那种会轻易跪人的性子。
他既是下跪,那便足以说明那个让他下跪的人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且此刻情况十分的紧急。
思及此,云七月也没多废话,而是直接立起身,淡声道,“你带路。”
少年乞丐大概是没有想到云七月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有些微愣神,但是还是很快站起身,前方带路。
绕过破庙,便见破庙后有几间更破的屋子。
少年乞丐带着云七月推开了一扇摇摇欲坠的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只有一角瓦片遮顶的房子,在那有瓦片的角落里,有一张用破木板和干稻草搭建的床,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瘦弱的孩子。
那孩子此刻显然已经被痛苦折磨,嘴里不断地喊着‘小满哥哥’,却是因为疼痛而无法睁眼,只能不停地痛吟。
汗水早已将他的脸打湿,冲掉了脸上那似刻意抹上的脏物,露出点点白皙的皮肤来。
云七月没有过多打量这孩子,而是快走几步上前直接把脉。
只是当手接触到那孩子脉搏时,云七月下意识朝着那孩子的脸看了一眼,眼底透着几丝的了然。
接着便是一脸淡定的问旁边少年这孩子的情况。
从少年口中,云七月得知这孩子五日前就开始肚子疼,这五日的时间疼得基本上吃不进去什么东西。
今日要来了包子后,少年便拿来了包子给小乞丐吃。
只是才吃一口,小乞丐便疼得死去活来,将少年乞丐给吓坏了。
情况了解清楚时,云七月也已经诊完了脉,便伸手开始按压小乞丐的肚子。
云七月一按压,小乞丐痛的哼气声更大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少年乞丐一见这情景,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紧张,“我弟弟他怎么了?”
云七月收回手,看向少年乞丐,“肠痈。”也就是阑尾炎,小乞丐的情况应该是穿孔了,必须马上手术。
少年乞丐一听,却是大怒,“你是庸医,她才不是什么肠痈,她只是吃坏了东西肚子痛罢了。”
说着,少年乞丐指向旁边只吃了一口的包子,“是你的包子对不对,你在包子里下了毒。”
说着,少年乞丐便扑向云七月,一副要向云七月拼命的样子。
云七月也不惯着少年乞丐的臭毛病,直接就给少年乞丐一个过肩摔。
少年乞丐吃痛,却再次爬起来,且要再次攻向云七月。
云七月冷了脸,这次没动,而是冷声道,“你确定要跟我打下去,然后等着她疼死?”
云七月的话,似给少年按下了一个暂停开关。
接着,少年一脸死灰且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跪下,“小鱼,对不起,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说着,少年乞丐竟是直接埋头在稻草里抽泣起来。
大概是听到了少年乞丐的哭声,小鱼吃力的睁开眼,“小满哥哥……”
少年乞丐闻言快速地擦干眼泪,急忙看向小鱼。
小鱼微微笑了,“小满哥哥羞羞脸……”
小满拳头紧握,没说话,但是身子却是在颤抖,显然是在极力忍受着内心的痛苦。
“小满哥哥,小鱼是不是要死了?”小鱼问。
小满一听,当即反驳,“不会,小满哥哥不会让小鱼死的。”
小鱼笑了笑,却是没有接小满的话,道,“认识小满哥哥,小鱼很开心……”
小满再次哽咽,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而一旁看着这‘兄弟情深’的戏码,一脸无语,“你们整得这样生离死别的做什么,我有说肠痈我不能治么?”
小满为何发了疯一样朝着自己发难她知道。
毕竟按照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肠痈确实能够被归类为不治之症。
小满怕失去小鱼,在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的支配下,他把自己当成了发泄口,她虽不悦,但也能理解。
但她貌似没说自己也不能治疗肠痈吧?就这样下定论地以为病人肯定会死,是不是太不尊重她了?
不就是一场手术?有系统的医学实验室功能她还怕什么?
小满听到云七月的话后,整个人怔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七月,“你……你真能……”
云七月不想多解释,只淡淡道,“现在你只能信我。”
小满定定地看着云七月,与帷帽遮挡的云七月对视,像是在确定云七月话的真实性一般。
最后咬咬牙,“你……救她。”
这个决定下的似乎十分的艰难。
云七月点头,“行了,你出去。”
小满闻言却是一脸戒备,“我就在这。”
云七月耸耸肩,“随你。”
说着,云七月便往外走。
小满:“……”
见云七月是真要走,小满着急了,“你不是说要救她?”
云七月回头看向小满,一字一句道:“是,但你在这太碍事了。”
开玩笑,她做手术要是被人围观,那她还能做得下去?
小满却依旧不想走,“我可以不说话。”
云七月拒绝沟通,转身就要踏出门外。
小满着急了。
看了看要走的云七月,又看了看床上已经疼得再次闭眼的小鱼,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出去。”
云七月收回要踏出去的步伐,转而便对着外面的青烟和似雪吩咐,“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间房。”
此时屋外,破庙里的乞丐都被吸引来了,青烟和似雪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交代完了青烟似雪,云七月才转身走到床边。
小满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并在云七月的示意下关上了那一看就不牢靠的门。
等房间里只剩云七月和小鱼两个人时,云七月摘下了帷帽。
只是,当云七月把帷帽放下,转身准备动手时,却是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