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妖孽啊!”
“别挤,别挤我!”
“啊——”
前军崩溃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射手怎能如此恐怖。
那咻咻的箭雨仿佛永不停歇,箭箭连珠,前排的骑手们就像被割的麦子似的一排排倒下。
而更可怕的是,狭窄的道路很快就被尸体堵塞,他们想冲也冲不了。
“哈哈,来一个死一个,来两個死一双!”
“不——快跑,快跑啊!”
苏曜步步推进。
“闪开,都闪开,咿呀——”
死亡扑面而至。
“别挤,别挤,哇——”
声音戛然而止。
“投降,我投……”
咻咻,咻咻咻。
“不要,别杀我,啊——”
一箭之内,再无活物。
……
所谓石峡,是指有两侧石山夹水流的地方。
当前军被阻,恐慌失措的时候,正在石峡段中军压阵的小仆野还正在和其他战友一同坐在地上休息。
他们也俱是急行军而来,此刻还未缓多久气,便听得谷中回荡起凄厉的惨叫。
紧接着,面前水涧河谷中又出现了很多顺流而下,扑腾哀嚎的人马:
“前面发生了什么?”
随着这些凄惨的落水者自上流而下,恐慌迅速蔓延,这总计有一千五百余人的队列忽然都变得骚动起来。
“哇!跑…快跑,妖怪要来了!”
妖怪?
眼前的道路突然出现一众狂奔的逃兵,他们不由分说的便开始冲击己方中军。
“都停下!别乱跑!”
小仆野赶忙站起,他死死的靠紧背后的山体,防止被挤下水,一把抓住来人
“前面什么情况?我父亲,千骑长他们呢?!”
嘈杂声中,小兵狠拽了两下发现甩不开,一边被人挤着一边哭丧着脸大喊
“死了,都死了,前面的人都被妖怪杀死啦!”
他不喊还好,一喊之下周围马上炸毛了,小仆野抓着他的手一松开的同时,这位小兵就立刻一声惨叫,连人带马跌落河道,咕咕咕的飘走……
崩溃蔓延。
为了活下去,塞在道中的人们开始各显神通。
道头的人在死神的紧逼下使出吃奶的劲去往后挤,甚至抽刀向队友或主动跳河也不敢再回头去面对苏曜。
而在这些人的带动下,一场波及全军的恐慌风暴正在飞快形成,越来越多的人拔出武器开始自相残杀,或者将队友推下山涧,就为了自己能多远离一些身后那个未知的危机。
是的,实际上大多数人此刻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到前军乱了,然后狂呼逃跑,便盲从似的加入了亡命的行列。
眼瞅着一场恐怖的大踩踏就要发生,小仆野一咬牙,猛得挥刀狂喝:
“都稳住,冲击后军者,杀无赦!”
小仆野到底是军武行家出身,处理尚算果断,在他与其亲兵砍杀了十余名眼前冲击中军的乱兵后,这场危机终于稳定了下来......
这么一小会而已。
是的,他一切的努力都被岩壁上一个狂奔的身影宣判终结。
“这,这是什么妖物?!”
苏曜来了!
这可是近乎笔直的山崖绝壁啊!
小仆野心头巨震,只见那个被鲜血包裹的人形怪物在崖壁上划着M型一路狂奔,带起四溅的鲜血和人头。
这怪物竟比岩羊还要矫捷吗?!
“这不可能!挡住他,挡住他,挡住他啊!”
无人可挡!
此处地形对苏曜来说堪称完美,而苏曜却可以通过借力,快速在岩壁上疾行,从半空攻击这些人。
而当胡兵想用弓箭射击在岩壁上奔行的苏曜时,苏曜又会再次跃入人群,卷起腥风血雨。
已经充分养精蓄锐的苏曜此时手起刀落完全不带一丝迟钝与犹豫,不但把自己杀成了一个血人,更是光手上的刀就换了好几把。
全军崩溃!
不过这样的惨剧也不需要小仆野再操心了。
在他第二次狂呼着想要挽救局势的时候,一把弯刀打着旋直飞而来,轻易的就切掉了他的脑袋,小仆野再也需不要忧心军情危机了。
“妖怪,妖怪啊!”
“妈妈,我要回家!”
“苍天啊——”
恐怖的突击!
这些大多都是征召而来的牧民兵何曾见过如此可怕的杀戮啊,他们的士气彻底崩溃,再也无法挽救了。
于是胡人劫掠者们开始了绝望的亡命之旅,只为了能比身边的同袍早一步远离那个恶魔,他们便开始了疯狂的自相残杀,一时间相互踩踏,落水溺毙者不计其数,甚至数倍于苏曜直接造成的死伤。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向阳道石峡路段内,除了苏曜外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
此次阻击战,苏曜2vs1500+史诗大捷。
……
“什么?!”
“屯长把敌军击溃了?!”
“而且就你们两个?!”
山堡内,正发愁怎么用这点人手兼顾两头,既要封锁道路又要守好城塞的诸位将官此刻全部被惊的凸出了眼睛。
“严格来说我只是负责给他背弓递箭而已......”
金方言左手搓了一下脸颊,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预期,他依然还是被这般战绩深深震撼了。
昨夜那个在堡垒门前倒下的人仿佛换了一个模样,不但能无休无止的开弓射箭,更是一口气沿着崖壁奔行,从道头杀到道尾,生生把1400多人的大军杀的几乎是全军覆没啊: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那简直是鬼门关在向前推进,真就是挡者俱灭,无一合之敌。
不但死难者塞满了道路,连河水都被染的通红……”
太恐怖了。
金方严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千万别惹苏曜。
“此言当真?”宋宪摸了下脑袋。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话,不都是文人瞎吹乱捧的细说吗?怎么可能真的有人做的到?
还什么鬼门关向前推进?什么玩意?
“我倒是想说这是戏语,奈何这都是现实。”
金方严摇了摇头
“石峡段离此地步行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距离,宋什长不信自己去看便可。”
“这,那...我们现在这城,还守吗?”
宋宪麻了,他倒不是说不希望苏曜打赢。
只不过这一搞,刚刚他们讨论,调度,绞尽脑汁思索的守御方略,甚至相互鼓励直面生死的觉悟,瞬间在主官的神勇无双下好似小丑,全都化做了无用功。
成廉默然,曰
“这,许就是屯长所说的,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