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试探

不久之后,在宫中小太监的引领下,董思成步入了御膳房。

这里平日里是皇帝用膳的地方。

直到此刻,董思成心中仍旧是一片迷茫,暗自思忖道:陛下,这是抽什么疯,竟在御膳房招待我,到底是有何深意?

“陛下,太傅大人到了。”

听到小太监的通禀,秦昊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银筷,他对一旁的宫女示意,让她们为董思成准备碗筷。

“岳父大人,请坐,陪朕一同用膳。”秦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声音平静而从容道。

董思成诚惶诚恐,连忙躬身谢恩,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他生怕自己的行为有丝毫的逾越,招来秦昊的不快,屁股只敢半边挨着椅子,另一半则悬在空中,仿佛随时准备起身行礼。

秦昊瞥见董思成的局促,却并未加以理会,他像往常一般,拿起桌上的银筷,继续慢条斯理的享受着眼前的美食。

这算是恩赐?还是惩罚?

董思成如坐针毡,心中也不得而知。

面对秦昊的沉默,董思成心中虽疑惑重重,却不敢妄加揣测。

他只好拿起银筷,轻手轻脚地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两道菜,细细品味,同时,等待着秦昊接下来随时可能的问话。

然而,直到晚膳结束,秦昊始终未曾开口,仿佛完全忘记了董思成的存在。

董思成心中忐忑,不知道秦昊这突如其来的沉默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深意。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他却不敢出声询问,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沉默带来的压抑。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御书房。

宫女送来了一些甜点和茶水,随后便悄然退去。

秦昊指着桌上的甜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淡淡道:“岳父大人,方才的晚膳或许你未能尽兴,这是朕特意让御厨为你准备的点心,你不妨再尝尝。”

董思成忙不迭地摆手,想要推辞,但秦昊接下来的话却像是一股暖流,不容他拒绝:“你不必客气,实话与你说,御厨的手艺虽好,但御膳的菜品未必能合每个人的口味,而且吃多了也会腻。朕倒是觉得,这些点心别有一番风味。”

说着,秦昊随手捻起一块桂花糕,轻轻送入口中。

看着秦昊的举动,董思成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了些许,他也取了一块桂花糕,仔细地品尝起来,似乎试图在秦昊这细微的变化中,找到一丝与他交流的锲机。

放下糕点,秦昊轻轻擦拭了手指,转向董思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问道:“岳父大人,依你之见,如今我大夏的局势如何?”

董思成眉头微蹙,略微沉吟片刻,赔笑道:“陛下,如今我大夏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渐强盛,犹如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尤其是陛下您之前力挫辽国使臣,扬我国威,老臣深信,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我大夏必将继承先皇的遗志,开创更加辉煌的未来。”

这番话,听得秦昊心里冷笑连连,你还把朕当成以前那个傻缺,这种扯鸡毛哄鬼的表面功夫做得还真是漂亮。

秦昊暗自腹诽,面上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频频点头,继续陪着董思成心平气和地演戏。

这可不是说秦昊脾气好,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忍则忍,他深知,现在还不是对董思成动手的时机,必须稳住他,以免打草惊蛇。

“岳父大人,辽国使臣此番前来求粮,朕一直拿不下主意,不知借还是不借?还望您指点迷津。”秦昊面带微笑,淡淡问道。

董思成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正色道:“陛下,老臣斗胆进言,眼下的局势,借粮之举,势在必行。我们与辽人的关系,尚需维持,此刻不宜轻启战端。”

秦昊微微颔首,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面对国家的重重困境,他不得不装出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表情,提出心中的疑问:“朕也知此理,但国库空虚,如今河东又遭大旱,我们自己的子民都食不果腹,又何来余粮借予辽国?”

董思成被这一问,问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沉吟片刻,却依旧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只得尴尬地笑了笑,摇头叹息道:“陛下,这……微臣也暂无良策。”

秦昊抬手将案几上了弹劾名单拿了出来,递到董思成的手中。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春风拂面,却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寒意:“这是今日早朝几位大臣的奏折,弹劾了不少官员,你先看看吧!”

董思成接过名单,瞳孔微缩,开始仔细地翻阅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逐渐凝重,心跳也莫名地加快。

因为弹劾的名单上,除了苏正方那帮党羽的姓名赫然在列,不少是跟他关系甚密的门生故吏,甚至其中还不乏一些影射他的言辞,仿佛一把锋利的剑,直指他的心脏。

还没看完,董思成那只拿着奏折的手忍不住抖动起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脸色也苍白了许多,额头上甚至惊出了细密的汗珠。

“岳父大人,你此刻的神情,似乎有些过于紧张?”秦昊若有其事的问道。

董思成闻言,微微一愣,瞬间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但脸色却依旧苍白了几分,额头上的汗珠在烛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秦昊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岳父大人,你说这些官员怎么如此胆大妄为。”

“他们位高权重,锦衣玉食,比那些平明百姓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却仍不知足。放着好好官不做,奈何做这些违法的勾当。”

“他们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将朝廷的律法置于何地?”

随着秦昊的声音落下,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董思成大气都不敢喘,他没有勇气再看下去,缓缓将这些奏折合上,想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轻声问道:“陛下,对于这些名单上的人,您想怎么处置?”